第三条难度太大,自不必说。第一条虽最容易,但好的诗词钱是买不到的!能做出顶尖诗词的人,绝不缺钱;缺钱的人,饭都吃不饱,哪有余力去说诗填词?因此,往往很多青楼女子愿意陪XX诗人、XX词人春风一度、不要缠头这样的事,根本不少见,甚至为常例。有的甚至愿意“赔人、赔钱”,只为求得一首好词。
毕竟,好的东西,一张口就知道有没有。
台上女子唱来:“泪珠阁定空相觑。 一溪烟柳万丝垂, 无因系得兰舟住。……”
“好!——”
“情深意切,景物迷离,催人泪下,这首词着实不错!”
“是的是的,不知是何人所做?”
丝乐和声中:“……雁过斜阳,草迷烟渚。 如今已是愁无数。 明朝且做莫思量, 如何过得今宵去?”
“好!太好了,堪称绝了!”
……
“情似游丝,人如飞絮。泪珠阁定空相觑。……明朝且做莫思量, 如何过得今宵去?呵呵,贤侄!那边出手了哦!”苏和仲朝颜子卿挑了挑眉头。颜子卿从来不知,苏和仲的面部肌肉如此发达,两撇眉毛竟能做出如此动作。
“你要再不出手,小小姑娘要输!”苏和仲诗词之道,在杭州堪称顶尖。哪位歌伶什么唱功、什么水准,烂熟于胸。若无外力干预,苏小小的才情自然稳居首位,但前提是没有外力。如今柳霜霜的这首《踏莎行》一出口,苏和仲自然知道,这绝不是光凭柳霜霜甚至拜月楼能拿得出来的东西。
颜子卿也对这老不修的师伯很无奈。明明没有关系,非要强拉到一起:难道自己师伯还有如此恶趣?
见颜子卿没有反应,宛如八十老者,苏和仲也有点气馁:现在的年轻人,怎就如此沉得住气?
不出所料,柳霜霜唱音刚完,四下便欢呼四起。诗词好坏,台下众人都能分清,人们欢呼的不光是对献艺者的鼓励,更有对诗词作者的尊重。可柳霜霜唱完,唱名者宣布作者时,换来的却是鸦雀无声:此《踏莎行》乃扬州白呈秀白公子所做……
扬州府白呈秀?
很多人不淡定了。最近几十天,杭州府讨论最热烈的事是什么?不是年节、不是上元、不是花魁赛,而是正月十五,即将在颜府上演的“花灯大战”!
颜子卿让睢阳书院众人“跪唱”《雨霖铃》的趣事,随着耳闻目染和《文报》的加印,早就传遍云州乃至天下。作为颜子卿的母方——杭州百姓,自然与有荣焉。个别有儿子在睢阳书院读书的也引为趣谈,更别说没关系者。睢阳众人几十天前放出话来:元宵摘灯!也随着“趣谈”,传遍杭州大街小巷、一草一木。
为此,连花魁大赛都一改往常惯例,挪到正月十四,可见全杭州对此事的重视程度——严格来讲,和百姓无关,当事人是苏和仲苏知府。
猛听到扬州府白呈秀大名,顿让所有百姓、士绅们觉醒到:原来我们的“敌人”就在身边。
“扬州府白呈秀,是他,难怪了!”众人全都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能和杭州缺月公子打擂台、跟颜家谪仙挽袖子的人物,自然不是普通人——这是普通百姓们的看法。敢在云东地界、颜家地盘如此撒野的,确实不是一般人——这是士绅们的想法。敢在这个场合露牙齿,看来是有备而来——这是苏和仲的想法。
反正,不管台下众人是何想法,柳霜霜凭借这首词,今晚确实是火了。
“白少爷!这次霜霜若是能夺取花魁,那一定得让她多敬您几杯!”台下一侧的某个小露台,拜月楼的麽麽近乎献媚的奉承着身边端坐公子。麽麽便是上次和颜子云调笑的那个人,而身边公子,自然是《踏莎行》作者,扬州府的白呈秀公子。
白呈秀身边,还有一群文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都围坐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欣赏台上献艺。
白呈秀瞟了麽麽一眼没有搭腔,最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颜家的灯笼挂出来了,但到底是何谜题,没有消息么?”
“没有!据这几天来楼里玩的颜家下人们说,谜题都还没拿出来,颜家藏得可紧实了!”
“也是,这么大的事,颜家自然要慎重”白呈秀不由得洋洋得意。这次不光自己来,睢阳书院中几名对联和字谜高手,外带家族有关的几名高手全部带来,不管颜家如何准备,明日定让颜家掩面扫地。
“白少爷,那个,此事结束……”麽麽说话有点期期艾艾,但白呈秀明白她想说什么。
“放心,他颜子卿的手没那么长,要报复也是我,报复不到你们头上。再说,拜月楼有我家股份,我白家要不同意,谁能动你分毫!你怕什么?”
“那奴家就放心了!呵呵!您看,苏小小上台了……”
“放心,凭本公子给霜霜的两首词,他苏小小没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