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汉人精骑,十三个部落人口、牛羊五一活口,除了一些汉人奴隶,全都死了” 右大当户詹师庐惶恐不安,按罪,当株。
“现在改怎么办!?告诉我,改怎么办!?”特若尸逐疯狂怒吼,内心深处已经相信詹师庐的话,这样的弥天大谎,詹师庐根本没有胆量去编。
十余天对峙,两次大会战,十余场偷袭战。汉军伤亡多少特若尸逐不知道,戎族大军由六万变成四万却是不争的事实。两边都在咬牙支持,汉军作战需要后勤支持,十万大军出晋阳,每天消耗的钱粮都是天文数字;戎族也一样,现在相持的目的也只是看谁先挺不住。
“大王,要不我们冲进汉地,杀他个天翻地覆!他们骑兵全在这里了,没人能挡住我们了!” 左大都尉丘浮尤建言。说完就引来了帐篷里所有人的敌视:部族怎么办?
瀚海是特若尸逐不能舍弃的肥嫩羔羊,品尝过鲜美味道的右谷蠡部已经不可能再吐出来;但是,敕勒大草原是部族的根,右谷蠡部起源的地方,是天神赐给部族的圣地,绝对不容有失。也许戎族大军可以不管不顾,甚至直接杀进汉军腹地,以命换命,以血还血,但汉人有多少?戎人有多少?
若是部族大军,一旦知道已经有十三个部落沦陷,还有更多部族正处于汉军刀锋下,瞬间就会一哄而散。丘浮尤的建言,蠢的不能再蠢。
特若尸逐内心深处,还真的想这么干,可惜,他还有理智,还远远称不上枭雄二字。
“乌株留若,车牙若,传令下去” 特若尸逐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做出了理智的选择,伍祐最希望的选择,“率领部众,会勒川大草原”
“虚权渠负责瀚海这边部族的撤退,赶紧告知各个部族,尽可能北撤”,眼看着占领了多年的朔方就要丢掉,心如刀绞。“该死的乌稽候尸逐侯鞮,若不是支援他……”
“该死的汉人!我还会回来的!……”
特若尸逐能不能回来伍祐不知道,三天之后,晋阳大军开进了朔方城,随后很快又开出了朔方城。
“这恐怕有十丈高吧?”呼延成和颜子卿还有几名曲长跟随在呼延赞身边,呼延成摸着斑驳的城墙,赞叹不已。
“九丈,以前朝廷北域的第一边关,几十年前,晋阳还要靠后站,可惜太靠前了,守起来太麻烦。”呼延赞晋升中郎将后,伍祐终于兑现了许诺,给他配齐五千人留下来配合步军镇守朔方。朔方到晋阳之间没有县城、粮仓,所有补给全靠晋阳支持,全部大军留在朔方,伍祐不用戎族进攻,只需要一个月就会自行溃散。
一个命令之下,步军扬勇中郎将仇闻天带领一万步军负责守城,骑军振威中郎将呼延赞带领五千骑军轮流“清扫”朔方周边戎族部众。因呼延赞刚由校尉升任,资历较浅,伍祐连校尉都没有安排,只派于其十名曲长掌管五千骑兵,以方便管理、树立权威。对自己心腹做到这个程度,伍祐也算是仁至义尽。
朔方城若是只留步卒,对戎族没有任何牵制作用。只有留下骑军才能威慑方圆百里的所有部族,伍祐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跟随自己十几年的呼延赞。
“给我守到今年第一场雪下来前”,除了充足的粮草和补给,这是伍祐走前留下的唯一一句话,若是没能守到,结果也就无须伍祐多说。
戎族大军撤得急切,好些粮草、帐篷之类没有撤走,除了部族族民,甚至很多作为消耗品的奴隶也没有撤走,散布在城内,被汉军收归在一起,放置在劳役营中。族民戎族是必须撤走的,若是留下会发生什么事,傻瓜都能想明白。大汉的书生们说的是一套,下面和戎族有着血海深仇的将士们做的自然是另一套。
朔方城周长将近十二里,边长三里远,四周是平原,除了一望无际的青草,什么都没有。
“接下来,这里就归咱们镇守了!”呼延赞壮志凌云。独自领军,是其一生最大梦想。带领大军驰骋疆场、建功立业就在眼前,每一个有着野望的汉将,这种情况下都免不了志得意满。
“戎狗大军走了,但他们的部族未必能走,方圆百里,接下来就是我们的狩猎场”呼延赞作为主将,已经不用再带头冲锋,因为手下十曲立下的所有功劳都和他有关,坐等功劳便是。
“去吧,兄弟们,以后各曲轮流出战,带回戎狗的首级,” 呼延赞站在朔方的城墙上,指着城外的广阔大地,“让戎狗的鲜血染红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到明年这个时候,这里再没有一个戎狗;三年之后,让这里成为能耕种的肥沃农田,恢复成我汉家的江山。”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