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营之外二十里地,有一条小湖,今夜的湖中心,正泊着一条小船。
船上有居室,室外罩着黑布,室内响着婴啼。
“你确定没人能看出来?”
杜世闲靠在一张椅子上,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婴儿,好半晌,才揉着眉头问道。
高大的时味点了点头,靠着桌子道:“胎记,皮肤的皱褶,毛发量,都分毫无差。”
杜世闲看着身在暗室,还非得头戴斗笠的时味,腹诽了几句,又开口道:“你不是说没掳走那小孩,怎么对人身上的印痕这么了解?”
时味晃了晃肩膀,声音带起笑意,却还是刺耳异常。
“我虽然没掳走那小孩,但可见过他好多次了,本就想给他调调个,这次也算是赶上了机会。”
杜世闲探过身子,摆弄着婴孩的脚心,嘴里说道:“就算给他换了,可还得让彭家养几十年,你怎么断定这个不会真把自己当成彭家人?”
时味拉过椅子坐了上去,靠着椅背说道:“不管他的想法,只要扶持他上位,咱们就能用。”
杜世闲挺直身板看向时味,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下毒了?”
时味“嘿嘿”两声,摇摆着斗笠说道:“下了,不过我的法子,可不止是下毒而已。”
杜世闲撇了撇嘴,慢慢走到窗户边,挑起窗外的黑布看了看,这才说道:“彭家眼力好的可不少,你下了毒,就不怕被看出来?”
时味听见这话,一条腿猛地搭在另一条腿之上,语气骄傲,这才和高大威猛的身材相匹配。
“时某人这毒,可不是长只眼的就是能看来的!”
杜世闲瞥了眼时味,安静了一会儿,这才问道:“行吧,我怎么送过去?”
时味头上的斗笠摇了摇:“你别牵扯,再把你身份给漏了。这个我想办法,你以后就对他留点心,以后再扶持一把就行了。这个孩子就是颗棋子,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扔了,重要的可是你。”
杜世闲“哼”了一声,像是对这话颇为受用似的,时味又“嘿嘿”两声道:“你可是花使大人。我们兄弟几个,往后还得多让大人照料照料呢。”
杜世闲笑骂了两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冲着时味问道:“彭家除了我,还有一个花使,你知道吗?”
时味一愣,疑惑地问道:“花使不是只有你一个吗?还有几个花使?”
杜世闲这才摇摇头道:“应该是只有我吧,我就是听到些传闻而已。”
时味不疑有他,又调笑了几句,这才问道:“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咱们什么时候去杀钟衣?”
杜世闲道:“准备的差不多了,年节之时叶零会来找我一趟,到时候定下时日,我再通知你。”
时味问道:“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杜世闲想了想,说道:“你先别露,到时候我们几个强攻,叶零里应外合,若是失败了,钟衣逃回游春城寨,到时候没了叶零,他只有你了,你那个时候再出手。”
时味点点头道:“行,年节之时,咱们先安排这个孩子。”
杜世闲笑道:“莫急,好不容易过个年,不得歇息歇息。”
二人正聊笑着,突然听见湖面上起了争斗之声,忙隐匿身形探出屋外,正看见两个人在湖面上争斗。
湖面上并无借力之处,这两人却借着彼此出招时的劲力,竟在湖面上时起时落,好似踏水而行。
轻功卓越,由此可见一斑。
杜世闲扭头看向时味,时味却先开口道:“这俩人轻功如此高明,手上功夫定也不弱,怎么大晚上的在这打生打死的?”
杜世闲也大为不解,沉下心看着争斗中的二人,好一会儿,突然惊呼一声。
“白衣服那个,是大海寺一狂!”
这二人,一个身着灰袍,一个身披白衣,杜世闲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白袍之人,竟是大海寺逃出的唯一一人,刑罚院长老一狂大师!
可那灰袍之人,却不认得。
时味看了一阵儿,这才开口道:“灰袍那个,是游春城寨的鲁煜,他二人怎么在此争斗?”
杜世闲疑惑道:“鲁煜是谁?我怎么没听过这人。”
时味道:“不是什么大人物,之前是河东村探子总管,现在是城寨守卫队长,前些时候想去欺辱田星原,被人打了出来,谁知道跑这么远了。”
杜世闲皱皱眉头,此人又和田星原扯上了关系。
杜世闲还在想着,时味又开口道:“他怎么又和大海寺的人交了恶了?”
杜世闲这才收拢心绪,不解地问道:“鲁煜强吗?”
时味摇摇头:“不强,不是你一合之敌。”
可他已和一狂斗了三五十合了。
杜世闲越看越疑惑。
那鲁煜手持一根不知什么材质的扁担,把式虽也看得过去,但破绽众多,速度又慢,杜世闲自认若是自己对上,刚才那一会儿,已有不下十次能杀了鲁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