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冬岭镇?”
胡塞尔看着眼前的敞开的大门,略略有些吃惊,但迎面走过来的那个身材壮实得跟熊一样的家伙却正是冬岭的镇长——弗吉。
“欢迎光临啊,胡塞尔。”
弗吉隔着还有二十米,那中气十足的问候就冲到了面前。
胡塞尔没这份能耐,只得乖乖下马,走近了才说道:
“冬日早去,弗吉镇长。”
两个半百的老头像幼儿园的新生见面一样热情拥抱了一下,然后弗吉就招呼着商队进来了。
胡塞尔听从了弗吉的建议,把马交给了冬岭镇的人保管,便跟在弗吉的身旁,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小镇。
说熟悉,这很好理解,他去过几乎所有纽约以北的居住点,除了像哈德镇那样有些先天的优势从原本的高端小区发展起来的之外,绝大多数的居住点都像冬岭这样是在一片荒芜之中白手起家的。
这样的居住点,简陋和麻木几乎是它们最大的共性。
简陋源自于物资的匮乏。如果离旧时城市稍近一点,而且城市里的辐射也少一点的话还好,多少可以靠从城市里“捡垃圾”来维持多年还算体面的生活。但要是像冬岭这样的,偏远且交通不便的居住点,在度过了最初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储备物资消耗期之后,生活水平会从现代一下子落回到中世纪。这种由于技术断档,而导致生产力跳水的现象,听一个来自“大都会”的家伙说过,那边的专家称之为“文明断崖”。
而物资的匮乏进而导致的就是人的麻木。吃不饱,穿不暖,生活环境的急剧下降,还有在灾难中收到的各种伤害,导致了天裁后第一代的幸存者能活到善终的并不多。而进一步的医疗水平的下降,和气候的恶化,使得接下来的二代三代居民也几乎无时无刻随机轮回在生与死的关口边缘。这种回忆过往心酸,追求未来无望的情绪,就跟天裁前很多华夏国的狗血电视剧里那些家道中落的富家纨绔一样,让人恨不得天天借酒浇愁,麻木等死。而在现存的很多居住点里,就犹如发酵的死肉,散发着浓浓的酸臭。
但是,在这里,胡塞尔却没有闻到这股气味,因为他在刚才进来的大门前,看到了两个——南瓜灯。
“哦,你是说哪个玩意?”
弗吉听到了胡塞尔的疑问,笑着回答道,
“也不知是哪个家伙晚上给自家孩子讲故事的时候,提起了以前我们小时候过过的‘万圣节’。结果一群小家伙就都跑到理事会这来嚷着要过节了。我寻思着现在刚好忙完地里的活,该是放松放松的时候了,而且你们商队不是要过来了嘛,所以就答应他们,今晚就来个‘万圣节’,好让大家过把瘾!怎么样,刚才门口左边那个南瓜灯是我雕的,是不是比右边塞纳雕的要好看多了?”
“好看,都好看,左边的大气,右边的精致。”
胡塞尔商人脾气,圆滑而讨好。恭维完弗吉之后,他从衣领摸出个十字架,指了指天,
“弗吉先生,你们这么做,他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保佑你们的。”
弗吉翻眼看了看天,耸了耸肩:
“他开不开心,我无所谓,关键是我镇上的那帮小家伙开心就够了。”
“那是,那是,天大地大,活人最大。”
胡塞尔笑着点头应是,忽然眉头一皱,掐指一算,
“欸,不是,我说弗吉先生,这万圣节是十一月一日,你们今晚举行......这时间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