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给,他们不在乎多少?”
胡屠夫再也没有犹豫,一大坨牛肩肉,塞在了邹通怀里。
胡家娘子见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急忙上前帮忙,一抬手就提给了鲁昀一块牛坐臀。
这爹娘,也太实在了!
胡排暗叹。
他这同学35位,按爹娘这大方,半扇子牛肯定不够分。
此时丁家父子望着那金银元宝,两眼几乎都蹦了出来。
胡排拱了丁大牛一下:“感觉如何?”
丁大牛浑身一哆嗦:“不是金子就是银子,感觉能不……”
他忽然瞥见胡排一脸的坏笑:“又不是我的,感觉坏极了!”
话音刚落,手里被塞在了一物,沉甸甸的。
丁大牛不敢相信,定眼一看,真是金元宝。
他圆盘子脸,立即露出了笑容:“感觉好极了,感觉好极了!”
“你不是说我弄不来金子吗?”
“能能能,你读了半年书,能把教授给请来撑面子,将来一定能入阁拜……”
“啰嗦什么?”丁家娘子一把抢了金子,狠狠地敲了他脑瓜,“家里还有半扇子,还不赶快推出来?”
丁大牛几乎被敲晕了。
丁屠夫反应过来了,急忙收拾摊子,提起了车把:“阿牛,快走。”
父子推着太平车,往家里狂奔。
还是丁家娘子看出了胡排的意思。
她却把金子塞回了胡家手里:“阿排,你家挣的,这太贵重了,俺一辈子也……”
“哎别别别,这本来就是你的,大婶,你跟我客气什么?”
二人推来推去,胡家娘子听到了。
平时一头猪,累死累活,也就挣钱把银子,她望见推来推去的金子,皱了皱眉头。
“大婶,我知道要不是你,我爹我娘早要饭去了,今天卖的钱全是你的,我也没意见。”
胡家娘子听胡排这么说,顿时想起丁家娘子经常送吃的,眼泪差点没掉出来。
她急忙过来拉住了胳膊;“阿牛他娘,先别挣,牛肉你手熟,先帮忙再说。”
丁家娘子愣了一下。
“挨挨挨……”
她急忙将金子放在了案子上,拿起一把刀帮忙旋肉。
周围吃瓜者眼睛都直了。
胡家娘子偷偷瞅了一圈周围:“阿排,你提防着点,别被贼溜进来了。”
“娘,你放心好了,有谁敢抢咱家的钱?”
“财不外露,就怕被贼给惦记了,你怎么这么不长脑子?”
胡家娘子抬手就是一脑瓜。
她这整理猪下水的手劲,敲一下挺疼的。
以前的胡排,真和司马衷有的一拼。
然而他今日头一遭,把好东西的让给了爹娘。
见胡排捂着脑瓜护疼,胡家娘子顿时心疼:“哎呀阿排,娘这一下,不影响你读书吧?刚才教授说你一定中举,你看娘这手……”
“哎,行了行了,你忙你忙。”胡排挤开了她,“我防贼去!”
旁边摆摊卖字的高级,看那金银元宝,本来满眼都是渴望。
可他看到胡排推开胡家娘子,眼神里撇出一丝不屑:不孝之徒,有钱又怎么样?
胡排觉得他就是范进的翻版,凑了上来:“心里想什么,直接说出来嘛!”
高级吓了一跳:“没没没,没什么?”
看他这样,胡排顿时想起逃学那日,他面官时的表现。
他虽有范进的境遇,但没范进吃的盐多,应该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主。
胡排也懒得理他了:“管你心里想什么,反正俺爹娘有肉吃。”
高级想起自己卧病在床的老娘,暗自摸了一把眼泪。
流眼泪有什么用?
我TM一逃学,连筐带书一块给你了。那么好的楠木书筐,你TM稍微有点囊气,即便是跑鲁国当铺当去,一年的吃喝也不用愁了!
卖枣的和卖瓜的,见胡排过来了,急忙递上了上好的枣和瓜。
想起高级那老娘,胡排手一甩,一包上好的枣飞了过去。
高级顿时愣住了。
“哎呀,胡大公子给你的,接啊!”
一位好事者看不下去了,一把接了枣,塞在了高级手里。
其实他一天没吃饭了,但想起自己的老娘,暗自叹息一声,将一包枣全揣进了怀里。
泉池边白如玉,头戴白色帷帽,犹如一朵白莲初出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身穿翠衣的丫鬟翠珠忍不住赞道:“人说他二衷子,看来他还能扶危济困,像是有良心的。”
她转头对白如玉道:“小姐,咱们事先,是不是把他想的太坏了?”
白如玉想起白池的汇报,摇了摇头:“不见得吧,他为什么要闹咱家的书店和当铺?你不是还说,他还强索计然先生的东西,强卖杜康酒楼字画,还闹了神农药铺吗?你瞧他刚才,竟然拿叫教授说事,不觉得是岂有此理吗?”
丫鬟翠珠顿时不说话了。
她们听白池说的,能有胡排的正面?
唆使孟中高也镇场子,也是众目睽睽。
可眼前胡排的确给了高级一包枣,翠珠有些疑惑:“常言说得好,百闻不如一见,难道管家……”
“当然是蒙你们了!”
主仆二人皆吓了一大跳。
胡排早溜过来了。
这白如玉静若处子,虽带着帷帽,但一身白衣被泉池一映,宛若天仙一般。
他如今胡子涵的灵魂,视觉感受还是有的。
可她竟然是竞争对手的女儿,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
别TM开坦克啊!
他伸手掀开了帷帽。
本来猝然之下的白如玉,更加的猝然,柳眉紧锁,螓首低垂,俏脸白里透红,连呼吸也有些乱了。
“不是冤家不聚头,原来你就是白银灿的掌上明珠,长得不赖……”
“流氓!”白如玉一把将掀帷帽的手打飞了,底下同时一个飞脚,“谁和你是冤家?”
杀猪的养出来的,真TM有力气!
胡排一边躲一边笑嘻嘻:“不是冤家,那你怎么跑来看我?”
“谁看你了,我是看你家的肉为什么能卖出……”
白如玉急忙捂住了嘴。
“哎呀呀,你这樱桃小口可是大漏啊,将来要是成我老婆了,我家的家底……”
“臭流氓!”主仆二人同时动起了手。
明朝娇娇女形象,这俩可全给崩碎了。
“这可是你们先动的手!”
胡子涵半休眠自己的灵魂,悠着胡排的二棒子劲,抽出了腰后的如意钩,“我这可是收猪的,昨日给祖师爷磕过头的,一搂一个准……”
“狗惹的二衷子,竟敢强抢民女!”
他娘的,谁敢扫老子的兴头?
胡排急忙扭过头来。
济坚刚才从头至尾,就叫声了胡阁老,此时竟然发疯般地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