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已经够闹心了,家里竟然还有一个妹妹。
这卢老汉万一哪天升天了……
李是真早知道一切,心如铁石,临行送了一句神经兮兮的话。
胡排连连摇头:狗惹的李是真,你个糟老头子,坏到骨子里了。
这家里还没开张,爹娘还在饿着肚子,这两张小嘴……
胡子涵想再次休眠自己的灵魂,可他看卢娃子望着烤面筋串直吸溜嘴,只好摇了摇头。
被卖梨老头顺去了一两银子,如今这一两银子看来是跑不了啦!
他伸手一敲柜台:“几串?”
店小二一愣:“全要?”
胡排大眼一瞪:“废话。”
店小二急忙取了五串大的和一串小的,递了过来:“小的平时卖120文,既然您花一两银子,就短你……”
“你他娘的挺会算账的?”胡排一把抽出了杀猪刀。
店小二哪见过这阵势,急忙往墙角里缩。
可想起爹娘在家着急,胡排只得掖了杀猪刀:竟敢跟我玩套路,等老子料理了家里,再来收拾你!
他将面筋全递了过去,卢娃子高兴地跳起来了。
胡排提醒:“你应该谢谢哥哥。”
“谢谢哥哥!”卢娃子乖极了。
这孩子头大身子小,真是小萝卜头穿越来的?
胡排捏了捏小脸蛋:“快吃快吃。”
卢娃子一口咬下一团乒乓球大小的面筋,几乎整个吞下去了。
“哎哎哎,慢点,慢点。”胡排急忙拍胸抚背。
明朝这面筋串,比前世实在多了。可虽实在,这毕竟是明朝。绝大多数人都在温饱线以下挣扎,白面还是相当珍贵的。胡子涵追剧时,经常见八路为了白面,会牺牲很多人。
卢娃子很快吃了一串,剩下的,他要留给爷爷和妹妹。
他摸了摸小肚子,两只小眼神滴溜溜乱转,瞅着手里的面筋串,不断地舔着小舌头。
胡排很是无语。
他摸了摸怀里,还剩33两银子。
一头猪三万块,零售需要零钱,33两银子,应该是复业启动资金的最低限度了。
小萝卜头背诵课文,印象太深刻了,胡子涵当年没少用补脑液,结果越补烙印越深。
他虽凶狠,但不是强盗。
常言道,无商不奸,为了小萝卜头,这店里应该能抠出些道道来。
他不经意间瞅了神龛,竟然没有发现灵位牌牌:“哎,你们这祖师爷姓甚名谁,难道还有烧暗香的?”
店小二见识了杀猪刀,知道这是个狠角,根本不敢应。
可是门帘响动,一人从后面走了过来:“他这是狗屎香。”
胡排定眼一看,原来是邹义。
NM,送钱的来了!
胡排暗笑一声。
这邹义提着一个饭盒,刚接了话茬,抬头一看是胡排,吓得浑身一哆嗦,急忙往后面缩。
可胡排杀猪刀,已经贴着门帘横过来了。
邹义感觉后背一道冷气,顿时不敢乱动了:“胡……胡大公子,您……您……”
他哆嗦地连话也说不清了。
胡排一把掀开了饭盒盖子,里面两包上好的蒸面筋:“嘢嗨,这里面原来是贵宾房啊!”
“是……是是,胡大公子进去了,徐二也把您当贵宾。”邹义哆哆嗦嗦。
VIP通道,说白了,就是钱通道,今古一个吊样!
然而店里的客人都看着呢,胡排不想落个欺负人的印象,于是收了杀猪刀。
邹义长长舒了一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
“你这给谁准备的?”
“我家公子。”
“他不是拉稀吗?”
“老部堂说了,面筋筋实能顶,压压肚肠。”
“他懂个锤子,被范进教育了半年,至少得养半月才能恢复。本来就不消化,你在让他吃这么结实的玩意,想把他撑死啊?”
范进那清汤寡水,对肠胃是个极大的考验。邹尚廉的意思,怕孙子邹通饿着。其实邹义也觉得他这主意馊。他本不愿意来,但邹尚廉觉得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差点拿拐杖敲了他脑壳。
“邹通这小子,我帮他难住孔乙己,免了戒尺,他本该谢我的。既然他卧床休息,自然没时间请我了,这两包就算他心意了。”
胡排大咧咧地拿出了两包蒸面筋,递给了卢娃子,接着对邹义道,“你再去问问李是真那老家伙,或者让他亲自到府上一趟,万一邹通那小子废了,我同桌就少了一个。”
“是是是,胡大公子说的是,我这就去。”邹义慌忙盖了盖子,拔腿就跑。
可胡排忽然闻到一股烧鸡味,又一把拉住了他:“站住。”
这饭盒是两层,下面一层装着一只荷叶包烧鸡,和杜康酒楼里那烧鸡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略显小巧玲珑,而且香味更浓。
那只烧鸡,本来要带给爹娘的,却被卖梨老头顺了去。
胡排不假思索:“这又给谁准备的?”
邹义只得回过身来:“我家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