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胜兆:“恐怕很难,这本是私人宴请,我又如何带太多亲兵进入?戴兄放心,土国宝这废物,我还不放在眼里呢。”
但戴之俊明明看得出,吴胜兆这厮的神情中可一点都没有流露出风萧萧兮易水寒那般慷慨赴宴的样子,反倒是越发的流露出色胚的模样。好了,戴之俊明白了,这是吴胜兆被秦淮河的美女勾走了魂。他哪是去得虎子啊,他就是馋秦淮艳丽的身子,他下贱!
果不其然,吴胜兆孤身入了庭院,他的亲兵们被热情的巡抚门客带去另一处偏房喝酒吃肉,还有美人作伴。
“戴参谋?何不一起喝酒?”
“不了不了,你们先去,我肚胀,寻茅房如厕去。”
戴之俊心想:“我可不要像你们一样掉了脑袋。”此刻他心中已经明白,绝对是有人泄密,图谋南京一事只能作罢,现在当务之急便是趁着如厕的机会,告诉其他几路义士,立即取消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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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的商盟,此刻也是被架在火上烧烤,少公子被人扣做人质,尽管没有书信作为铁证,但人质的存在就足以让商盟百口莫辩。
“真的要造反吗?这一步走错,那就是万劫不复啊。”
这不是南京商盟负责人在做决定前的感叹,而是他已经做出决定后第二天的长吁短叹。人总是这样,即便已经做出决定,也还是会对之前做出的决定感到犹豫和彷徨。商盟的人做生意攀交情是非常擅长的,在打打杀杀方面就是菜鸟了,他们可不是郑家那样的海商,集海运经商、杀人越货、亡(别人的)国灭(别人的)族等功能于一体......
那西夷兵统领倒也没难为他,只说让商盟的车队帮忙顺几个人入城。这对商盟来说倒是轻而易举,但是商盟的负责人反而对造反一事变得更加忧心忡忡,“才运几个人进来,就能夺下城门?这西夷也不是天兵天将啊......”
马车慢慢驶过城门,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这是给巡抚宴会送货上门的商号,清兵不敢耽搁太久,随便搜了一下便放行。再说这马车本就狭小,最多塞上三四人,三四个人混入偌大的南京,能有什么影响?
南京城内骤然间掀起了腥风血雨,苏松提督吴胜兆被砍了脑袋,他的亲兵们也尽数被杀,亲信指挥的部队不是被灭就是及早调转枪口帮助清军镇压。那些满腔热血准备起事的义士们在南京城内与尚虞备用处的杀手们厮杀成一片,更多的密谋叛乱的南京士绅在第一时间就遭到了尚虞备用处和南京驻防八旗的围剿,死伤惨重。
商盟的人不知道,今天的这场腥风血雨是不是也会波及他们,满清的屠刀随时会落在无权无势的商人头上;商盟的人也不知道,马车内藏着的迪米特里就是一座活生生的兵营,当他混入南京城时,胜负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