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夫看着那张和十六年前一模一样的脸,思绪有些恍惚。
传闻哑婆婆擅长易容,看来传言果真不假。
陈泽看着这哑婆婆,一股极为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哑婆婆,你又何必苦苦相逼,这些年,你应该请过不少名医为令郎诊断,需知令郎已经油尽灯枯、药石难医。”胡大夫声音苦涩地说道:“我承认,当年我不该为了得到炎玉欺骗你的,但是现在,炎玉已经被你取回,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胡大夫内心凄苦。
没想到,临走之际还是遇到了这煞星。
看来这劫数真是躲也躲不过去!
“哈哈哈……炎玉?我要这破玉有什么用?我要的是我儿子的性命!胡作农!你当年答应了我,十六年后再寻他法救治,今天要么你为我儿子治病,救活他的命,要么,我送你下去为我儿子陪葬!!”哑婆婆声音尖利,面容扭曲,状若癫狂地说道,说话间,还啪嗒一声直接把手中的炎玉捏碎。
炎玉破碎,簌簌掉落,仿若人的眼泪。
“你这疯婆子,还真是不讲道理,胡大夫为你儿子吊命十六年,即使他当年因为救女心切欺骗了你,但于你而言,他也是你和你儿子的恩人,而不是你的仇人!”陈泽实在看不过去了,沉声斥责道。
“哈哈哈……”哑婆婆听了这话,笑声更加疯狂、更加凄厉,只见她目含血丝地凄声说道:“你这是在跟一个即将失去孩子的母亲讲道理吗?你希望一个即将失去孩子的母亲跟你讲道理吗?”
陈泽闻言,而后哑口无言。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天然的感情。
一个母亲为自己的孩子疯狂,这个时候真的有道理讲吗?
陈泽扪心自问,没有答案。
胡大夫亦是沉默。
说到底,无论是他还是哑婆婆,都是被命运捉弄的人,本应同病相怜的两人,却还要走向对立!
沉默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胡大夫声音凄然地继续问向哑婆婆,“这段时间,福安县城之中的那个剜心狂魔就是你吧?”
“没错!”哑婆婆也没有要掩饰的打算,直接承认道:“我曾经找到了一个游方大夫,问他要了个方子,说是同龄同.性之人的心头血可以为我儿子延命。”
“所以你就听信那游方大夫的保命之言,残害了那么多无辜之人,剜去了他们的心脏?!”胡大夫双目充血,厉声斥责,“你简直是丧心病狂!”
哑婆婆再次凄凄一笑,而后声音渐渐平缓下来,慢慢地说道:“我是一个母亲,我要救我的孩子,哪怕只是一丝渺茫的不能再渺茫的希望,我都要尝试!”
陈泽长长叹了口气。
眼前这哑婆婆因为孩子的病情心态已经扭曲了,现在和她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
心念一转,陈泽眉头紧蹙起来。
指不定,今天自己又要陷入绝境了。
按着上次自己偷听到的情况,这哑婆婆实力非凡,是一名一流高手,而且有很大可能是一流后期,也便是后天九重,否则不可能在姚志军这个后天巅峰的高手手上逃走!
而自己这边,胡大夫是后天七重,差了两个境界,肯定不是对手,而自己,就更不够看了,况且还带着胡采芝这个拖油瓶。
看来这一战又是九死一生了!
只希望姚堂主或者福安县城之中的其他高手能尽快赶到。
似乎是看穿了陈泽的想法,哑婆婆声音清冷地说道:“不要想着会有高手来帮助你们了,我早就打探清楚了,你们福安县城的天武堂堂主姚志军已经于今天早上动身去宜州府述职了,没有了他,其他一些武俸,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来了也是送死。”
陈泽闻言,内心更加凄苦。
难怪这疯婆子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
原来是这福安县城之中唯一的掣肘已经离开了。
“哑婆婆,你是一名母亲,我能理解你,但是我也是一名父亲,今天为了我的女儿,即使明知不是你的对手,我也要和你殊死一搏。”胡大夫可不想束手就擒,他还要想办法救治胡采芝,于是声音果决地说道。
“是啊!你也是个父亲,不过,凭什么我的儿子都快要死了,你的女儿却还是活的好好的?这不公平!”哑婆婆调转目光,仿如索命的厉鬼一般看着胡采芝。
“爹!”胡采芝惊惧地呼喊一声。
胡大夫捏起拳头,横身拦住哑婆婆射向胡采芝的目光,而后对着身边的陈泽轻声说道:“等下我会拼死拦住哑婆婆,你趁机带着采芝离开这里!”
陈泽闻言,点了点头,虽然知道胡大夫决计不是这哑婆婆的对手,但是他知道,自己即使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成为累赘,倒不如趁机带着胡采芝离开,去搬救兵!
心里有了计较之后,陈泽暗暗调动真气,准备见机行事,随时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