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公著也是南方人,只是自其父为官,生长皆在汴梁。虽然宗亲中有涉足漕运勾当者,算是远亲了。
回汴梁后,吕公著针对太子殿下职司之事,与其兄长有了交流,也就有了这番话。
还好,吕公著终于还是推心置腹的跟他说了,否则赵曦都得考虑护卫营总教导换人了。
韩缜是河北人,进士及第后,地方转任不多,并未接触过漕运以及沿途州府的治理。
他不懂,但他有个已经对国朝相对熟悉的大哥……韩绛。
当他到家后,他大哥已经遣人在等着了。在听闻了他大哥所说的这些猫腻后,连夜托曹家往东宫递了书信,详细陈述了其中要害。
唉,这就是太子殿下,这就是皇家……恐怕处于深宫的老爹,根本不知道这些吧?
赵曦没准备去动谁的奶酪,断谁的财路,掀谁家的祖宗牌位,最起码现在还没这个想法。
因为在他的观念里,天下从来都不是一家一姓的,即便是这个时代,号称赵宋,也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天下,从来就属于全天下人共有的。
只不过在治理和共享天下时,有了阶层,有了社会赋予的身份,或者说不同的人在同一世界里所承担的责任不同,享受的权益也不同。
所以,从还是孩童时,他的所作所为,就是另辟蹊径,另寻出路,还尽可能的团结大多数。
本以为有了儿时那个吃食的扩张,有了广南日用品的地垫,再有东川这块无法估量的蛋糕,他应该有了一定的底气。
更何况还有这次南征护卫营所展示的实力,以及他本身所具有的大统继承人身份。
这所有的要素集中起来,他以为他可以参与其中了,参与到国朝的利益游戏中了。
没想到会是这样!
也是,皇家从来只是个利益游戏的局外人,说是裁判可能更合适一点。
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的说辞,或许士大夫和皇家都认同,但这是在需要的时候用。
就比如铜矿,大伙就接受了共的事实,那怕赵曦再有什么营生,大伙还能接受共的事实。
可若是皇家想去共他们已经固有,并长期享受的利益……不好意思,那不行。
这里面关键一点是:在某种程度上,在特定场合下,天下还是赵家天下,是皇家天下,未来是他赵曦的天下。
所以,就有了这样的结果。
也罢,赵曦知道不可能翻了牌,别说是太子,就是他现在做了帝王,基于现在国朝的体制,也不可能翻了牌,改了天。
漕运,以及因漕运延伸出来的一切……
赵曦现在可以容忍这类事的存在,或许以后也能容忍。
既然大家都看护着自己的利益,那好,我也得看护好自己的。
铜矿,绝不容许出现类似漕粮那样的损耗!
可继续利用现行的路线,不说一年只有二百多天的正常运输时间,就是真耗损了,跟太多的官员对着干,赵曦也没胜的把握,还有可能导致将来自己执掌天下了,皇令出不了汴梁城。
还是得另寻出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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