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纪泽,队伍大了,武艺高了,怕死本质却丝毫不减,现身时就没忘操面大盾,嘴炮时也没敢掉以轻心。不待众人因冷箭而变色,纪泽的盾牌已将自身罩得严严实实,哆哆哆三声挡下羽箭,令他毫发未伤。不过这一下,他骂得更加理直气壮:“看看,都看看,你等都好好看看呀,这就是胡蛮的英雄行径,这就是敌人的战场道义!还愣着干嘛,动手,一起上啊!”
本就被纪泽骂得窝火,又见胡蛮冷箭偷袭,围住横桑几人的军卒们再不迟疑,听令便一拥而上。不过,还有比他们反映更快的,大石周围,突见天上一暗,伴着粼粼闪光,竟有一张大网突然落下。此网却是赵剑从那户渔家难民手中购得的渔网,其上还被家绑了钩叉匕刃等零碎。
挤作一团还欲困兽犹斗的横桑几人,愣被近卫们网个正着。这一下,几名胡蛮连拉人垫背的机会都被剥夺了。顿时,山豁上下发出阵阵欢呼,更夹杂着若干奸笑。
“啪嗒!”山豁尽头,郝勇一个趔趄,手中珍若性命的银枪蓦然坠地,他却恍然不觉。好勇斗狠的胡蛮,除暴安良的血旗军,咋能这般德性?草原雄鹰呢,江湖道义呢,铁血英雄呢,咋一个赛一个卑鄙,一个赛一个猥琐,叫他任侠仗义的郝某人如何自处,三观如何维继?
喃喃的,郝勇犹如梦呓,失声吐槽道:“这,这,这,都太无耻,直娘贼,太下作了!”
“咋说话呢!”一边陪同的绿猴儿恰好听见郝勇所言,立刻不乐意道,“咋就无耻下作了?若非大人处处谨慎,仗仗偷袭设伏,从不随意拿弟兄们去拼命,咱血旗营方到两百的溃兵、难民与女子,哪能有现在?你可知道,咱血旗营不算对付郡兵,光胡蛮迄今就歼灭了不下两百,可自身呢,伤亡还不到二十!这才是咱军卒们希望追随的统领!”
“唏!”绿猴儿随口泄露的血旗营战情,尤其是战损比,顿令郝勇一干人齐齐倒吸口冷气。郝勇更觉自己脸上一阵燥热,同样拉了两百人的队伍,战绩竟如此悬殊;再看人家血旗营的军卒,个个衣甲齐整,容光焕发,自家的军卒,得,哪里好意思自称军卒,分明是群乞丐好不好?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或觉所敬之人被冤枉,绿猴儿不依不饶,继续为纪泽鼓吹道:“要说咱统领大人对胡蛮的确诡诈狠绝,但对咱自己人可是没说的。像什么同食同寝、照顾伤弱、冲锋断后、大秤分金,就不说了,为了让咱们多些保命本领,他对我等倾力传艺,便是师传拳法都不吝惜,那可是暗劲功法!”
“什么?暗劲功法!?”郝勇一众不由瞠目结舌,其中一名酷好武艺的更是抢前一步,抓住绿猴儿的胳膊,急急问道,“难道只要加入血旗营,就能习得暗劲拳法?”
绿猴儿嘿嘿一笑,立时转职为热心客服,很有耐心的解释道:“普通武技与一套堪称暗劲的吐纳心法,的确入营便传,至于暗劲拳法,嘿,那可不是地里的萝卜,哪能谁来都给!只有军职在战兵什长以上者,以及累计歼敌超过五人者,方可得大人传授,此战结束,想来营中该有三十人有此资格了吧。”
暗劲功法的传授条件并未挡住郝勇一干亲信的热情。毕竟,郝勇武艺高强,任侠好义,能做他的亲信死党,又有几人不是好武的,又有几人会觉得自个比别人差?而他们的老大郝勇纵然亲近,除了族中子弟,也不曾将其族祖传的暗劲枪法传给其余亲信弟兄们呀。
于是,郝勇的一众亲信当即开始交头接耳,眉来眼去,旋即便将一脸苦笑的郝勇拉到旁边,借一步说话去了。顿被冷落的绿猴儿并未着恼,嘴角反而挂上窃笑,心下则已开始盘算,看郝勇武艺高强,手下不乏凶悍之辈,若被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拉入血旗营,不知统领大人会给什么好处。
战场这边,百余乌桓人或死或擒,已被悉数搞定。在纪泽命令下,血旗营的女卫队和预备队开始清理战场,回收投枪,骑卫、步卫、近卫则休整待战,李良更已开始审讯活口。一脸笑容的纪某人,终于走下山豁侧坡,东拍拍劝勉一句,西捶捶鼓励两声,方向则是豁口尽头的猛将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