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这日,言墨泽在议事的时候不自觉叹了口气。
本来在好好说着事情的章杰明停顿下来,手里捏着卷轴,侧头看了过去,一瞧言墨泽满脸的忧愁,愣了一下,把卷轴合拢,自然问道:“殿下,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对劲?”
言墨泽摇摇头,“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章杰明还以为是他那个赈灾的提案太过潦草,他这几日刚上任,时常被父兄说思虑不够周全,眼下被他这么一说,不免有些担忧。
他喉间发干,略微有些紧张地询问,“您说,哪里不对?”
“也太可爱了。”
“……”
章杰明以为自己听错了,眨眨眼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又听到言墨泽叹了口气。
本人仿佛是遇到了什么难得一见的大问题,侧头过来说道:“怎么办?”
周崇本来在打瞌睡的,被两人的动静一吵也醒了过来。打了个哈欠侧眸看去,眼中带着笑意,“殿下,这又是在说娘娘的事情吧?”
“嗯?”
章杰明无语地看着他,“我在说水灾的问题。”
“嗯?”言墨泽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啊,我没注意。”
“殿、下!”章杰明明显很生气,啪地一下收起了卷轴,道:“最近我父兄已经一直在说个不停了,朝堂上的人也是议论纷纷,说您为了一个女人不管不顾,伤了许多朝臣的心!”
周崇笑道:“也包括你么?”
“就在刚刚!您也伤害了我这样一个纯情少男的心!”
“噗。”
周崇忍不住笑出声,“还纯情少男?这些年你去的怡红院、万花楼可不比别人少。”
“这……一码归一码。”章杰明压低了声音,道:“所以,您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
“让大臣们如此反对,却又丝毫不理会,您是真的打算和他们对着来了么?”
言墨泽打了个哈欠,“我那是为了他们好。”
“这么说还是他们不识大体了?”
“我这辈子不会再看第二个女人,这已经用事实证明了。打小我就喜欢她,虽然中间发生了点意外,但对她的心意却从未变过。你觉得这样把姑娘送入宫来,会有什么结果?”
周崇道:“孤独终老呗。”
“是了。”言墨泽耸耸肩,“所以我为什么要让大好的女孩来这里浪费自己的人生?”
“……”好有道理。
章杰明简直无法反驳。
但。
也并不赞同就是了。
男女之间的问题,哪里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对他来说,像言墨泽这样的,反而比较奇葩!
“那大臣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
“拖着呗。”
“……”
言墨泽忽然灵光一闪,看向他们,眯着眼睛笑,“不如,作为好兄弟你两牺牲一下,我记得曹理的女儿挺不错的,她的资料可是厚厚的一叠都在我这儿,你们谁喜欢?”
章杰明:“……”
他虽然是最能逼逼的一个,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安静了下来。
周崇积极道:“有画像吗?”
“当然。”
言墨泽看了看周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文书,一时也很难找到在哪,他指着对面的一座小山:“诺,你自己去找吧。”
&nbsp
;周崇挠挠头,果真是走过去翻看起来。
章杰明看看他,又看看言墨泽,真心觉得两人不怎么靠谱。
“殿下,现在我们可以来讨论赈灾的事情了吧?”
“放那吧,我待会儿看。”
“殿下!”
“章兄,你最近是不是越来越像你父亲了?”
章杰明心想说,你以为这是谁害的啊!
他一个好好的大好青年,到了如今跟个糟老头子一样,自己都嫌自己啰嗦。
“是你最近太散漫了!”章杰明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不能这么不给大臣们面子啊!”
“……”
“就算拒绝,也要婉转地说!”
“……”
“知道吗?!”
言墨泽敷衍地点点头,“好。”
忽然,屋内轰地一声。
两人下意识地朝旁边看去,发现周崇已经摔进了那堆画像当中,两人细细地盯了他一会儿,只看到那高大的身影从中翻过身来,手里捏着一轴画卷。
他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良久,才满眼意外地扭过头来。
周崇的声音干涉,“这,这是许侍郎的女儿?”
“许侍郎?”章杰明仔细想了想,“你是说那个……呆木头许思兰?”
言墨泽道:“说来是有这么一个人。”
他的视线一转,看向周崇,眼中划过一丝趣味的光芒,“怎么?你心上人?”
“……”
“哎呀!我想起来了!”章杰明一拍脑门,立马就是一脸八卦地样子,扭过头来说:“不就是周崇之前偷看的那个姑娘吗?还记得吗?咱们一块儿去翻得墙。”
“……你说哪次?”
“就那次!下雪的那次!”
“……哦。”言墨泽终于想起来了。
他记得那是个冬天,原先的天气就很冷,三个人大半夜冒着冷风,在一道围墙外猫着腰,躲着巡逻的守卫,想找机会冲进去。
三人里面,就属周崇最多情。
他虽然模样普通,但胜在魁梧,在女子眼中格外有安全感,因此一直颇受人喜欢。在这种情况下,周崇这个小花心萝卜是见一个爱一个。
每回他都说是真爱,因此言墨泽也没有多放在心上。
确实有那么一回。
他还记得是因为那天中途下了雪。
他两在门口蹲得肩膀都积满了雪堆,才见到周崇从里面灰头土脸地出来,他一改往日的意气风发,仿佛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怎么啦?不顺利吗?”
他们开口问说。
周崇不像平时,只低着头不说话,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
他们往前走了几步。
忽然听到“吱呀”一声。
“等等。”
女孩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非常的纤细柔软,言墨泽三人都停住了脚步,下意识回头看去。
暗沉的门框隐入黑暗,一盏灯笼被捏在手中,飘落的雪花被穿透,光线稳稳地落在角落。
只听见长靴擦地的声音,周崇飞快地跑了出去!
“梦涵!”
他跑到姑娘的面前,脸被风雪刮得通红,鼻尖发红地低着头,完全顾不上自己的模样,咧着嘴傻笑,“你想明白啦?”
那姑娘比他个子矮上
不少,整个人看起来很瘦弱。
有种病恹恹的感觉。
不同他的情绪高涨,女孩轻轻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