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糖看到刘雪梅自嘲地笑了一下。
尚且残留的理智与即将崩溃的欲念,两者交织,彼时的刘雪梅还没有如今看上去那么疯狂。
童糖觉得自己不想看接下来的事情了。
她的念头刚闪过,眼前的一切就如水花镜月,一碰便碎开了。
意识开始模糊,仿佛什么都不存在了一般,脚底软绵绵、飘忽忽的,全身都没有了力气。
她觉得自己的脚下一空,整个人回旋着往下坠!
“哗啦!”
水花在眼前翻涌,耳里钻入强烈的呼唤——
“童糖!”
她猛然从环境中惊醒,水滴挂在她的额头,细碎的发丝都湿透了,紧紧黏在她的肌肤上,童糖瞪大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思绪慢慢回笼,她慢慢意识到,自己是在浴池里。
低头。
波纹荡漾的水中,一双手拦着自己的腰,而自己的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里衣,因为沾了水而黏在身上,每条曲线都被勾勒得很明白。
视线再往上,她看到男人被水打湿的衣袖,有力的双手,手背因为用力而青筋凸起。
“怎么能在浴池中睡过去?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
连连的质问在耳边,童糖忽然觉得热气都往脸上涌,整个人跟被火烧了似的!
那双手稍稍一用力,就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童糖挣扎起来,“你!你先松开我!”
言墨泽没想到她忽然挣扎起来,眼前被水泼了满面,只顾着往后退着躲,一时也忘了松开她。
等他意识到两人太过贴近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他惊得一把松开了童糖,举着双手连连后退。
因为他忽然松手而噗通一声掉入水中的人儿彻底安静下来,言墨泽望着平静的水面,眼皮子不自觉地跳了跳,“你……你还好吧?”
“言!墨!泽!”
水面翻滚着像是油锅,从水下呼啦钻出一个被黑发遮面的“水鬼”!
童糖一丁点的形象也没有了,气得她从黑发间瞪大了眼睛!
“你给我站住!”
“为夫忽然想起还有些要事处理,先走一步!”
“你还是不是男人!你给我回来!”
所幸言墨泽跑得快,身后紧跟着砸来一个木盘,远远没有砸到他身上。
在冷风中吹着快步强行的言墨泽,同样闷着脑袋,思绪也很乱。他的耳根红透了,手上的触感好像还没有消失,变得有些烫手。
回到书房,一把关住房门。
从书桌上拿起书本翻了两页,又给塞了回去,打开墨台又不知道该做什么,胡乱整理了半天桌子,却越理越乱。
“那个女人……”
他有些烦躁,心神不宁、魂不守舍。
泄气地坐在软塌上。
烛光昏暗地照亮男人俊美的面庞,他的发丝凌乱地落在脸侧,如画的眉眼微微抬起来,眼中闪烁着亮光,他无端看了会儿双手,又受不了地一把捂住了脸。
“她对我做了什么啊……”
书房一夜长明。
次日言墨泽出门的时候,明显地一脸疲倦,眼下顶着浓重的黑眼圈,下意识朝童糖的方向看了一眼,停下了脚步。
不知是否与他心灵相惜。
那屋子的窗口很快被人打开了,从里面露出主人的面容。
奇怪的是,童糖本人长得也不符合当朝男子的审美,但言墨泽这会儿却是觉得相当好看。
她本身就是喜欢往妖艳了去打扮,可不施粉黛的时候,艳色不足,增添了不少生活气息。
简而言之。
就是“我妻子”这种感觉。
言墨泽又捂脸了。
“王爷。”小厮在旁边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提醒道:“马车备好了。”
这日他照常要进宫,皇帝的情况难以用常理解释,几位太医虽然在轮流守护着,但他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
实在是令人担忧。
言墨泽除了去看望皇帝,还时常在里寻找相关的资料。
这一日,他在书卷中翻找到了一味药材,仔细看了两眼,发现竟然是他们上回寻得那一味。
言墨泽心中有疑,便去问风月两姐妹。
两姐妹跪在地上,听到了他的说法,彼此对视了一眼。
风月想了想,回答道:“王妃娘娘的病症与圣上相似,但程度轻重有所不同,按照您说的,定是梦中有令皇上恐惧的事儿,此梦看人心性,若是碰上娘娘这样难以控制的,便以美梦诱之。若是碰上容易控制的,便用恐惧威吓,以此吞食人魂。”
言墨泽听得眉头紧皱,“竟然有这种事。”
“还请王爷恕罪,先前不同王爷说,是怕王爷太过担心。”风月道:“娘娘的状态并没有那么严重,便想着先观测看看。”
言墨泽道:“此事先不必同她说。”
“是。”
“那药可还有?”
“不多了,不够一个疗程。”
“嗯。”言墨泽道,“既然如此,便再派人去采一回。”
风月的神色有些为难,片刻后,说道:“王爷,这药怕是不好拿,我看不如您带着王妃一同去,她身上带有此药的气味,应当是好接近一些。”
“接近?”
“那药会吸引野兽在周围,它的香气可以驱使野兽保护它,当年是因为有我姐妹二人,赶走了兽类,若是您一人去,遭受攻击的可能性会大很多。”
言墨泽皱着眉,“这么危险?”
“嗯。”
“我知道了,退下吧。”
风月行礼道:“是。”
然而次日风月却还是在府里看到了童糖。
本人似乎没有察觉,正坐在凉亭里喝茶,风月没想到言墨泽完全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一时有些奇怪。
她走过去,朝童糖行了个礼。
暗示道:“娘娘,王爷出门了吗?”
“嗯。”童糖喝了口茶水,摇着扇儿,“一早便乘着马车走了,不知去做什么。”
“王爷没有同你说吗?”
“他每日忙这忙那,难不成都与我说?”
“……”
童糖没有察觉到她的暗示,脑子里反而在想别的。
今早她去送他出门,一看是要出远行的样子,马车上东西都备得很齐全,这天气也渐渐转凉了,童糖见他穿得厚实了些,挂了件薄薄的披风,瞧着与平时不大一样。
童糖其实是有些沉迷他的美色的,不小心多看了两眼,或许是被人发现了。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言墨泽正盯着她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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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糖忍住了想要躲避的念头,直勾勾地看着他,问:“看我做什么?”
“在想夫人这么穿,不冷吗?”
衣服薄是薄了点,但她一时也懒得换,早晨起来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一件,除了隐隐有冷风吹,也不是不能忍受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