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染那跟着他进了厨房,老式的八仙桌放在灶台不远处,因为是烧柴火的灶台,所以这个桌子并不是很干净。
她看见叔叔熟练地往灶台上的大锅里加水,然后点找了下面的柴火,原本还有些冷的厨房,瞬间就暖和了起来。
“人老喽,就怕冷,去哪都要点些柴火,弄点热水备着。”说着,周宏图把食盒里面买的菜端到了桌子上,又准备等热水烧开了,给漆染煮碗面吃。
漆染看着叔叔在那里忙活,有些手足无措的起身,坐在灶火那边,往里面添着柴火,漆宏图看了眼,也没说什么。
不久,一碗香喷喷的撒着葱花的面,端到了漆染的面前,漆宏图也端着一碗坐在了她的对面。
“小时候你吃的就比同龄人多一些,这碗面也下的多了些,你应该吃的完吧?”漆宏图说话亦如以前一样沉稳,即使身着旧布衣裳,身上那股气质依旧与周围的农民,格格不入,这才是漆染在看到满墙的农具的时候,惊讶的原因。
她永远想象不到,那双永远操持着精密仪器的手,是如何挥动的了锄头镰刀的,那双原先白皙的双手,又是经历了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骨节粗大,布满粗茧,粗糙无比。
“够了,我能吃完。”漆染抿了抿唇,心里有些难受。
如果面前这个人,离开她之后,过的好一点,她心里就不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情绪了。
连个人就这么无言的吃着碗里的面,直到吃完,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叔......叔叔。”漆染见周宏图把最后一口吃完,问道,“你怎么......”
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原先的漆宏图意气风发,保养的不错,衣食住行也算是精致,这一切,如面前这个老人都格格不入。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漆宏图明白漆染没说完的话,轻轻叹口气,“现在这样,真的挺好的,闲时种种地,帮别家写写春联,文书......过的挺好的,你呢?过的好么?”
“我......我挺好的。”漆染回答。
说完后,两个人又久久的没有说话。
“过的好,那就好,那我也就放心了。”漆宏图似是安慰的叹口气,起身,往暖水瓶里灌了瓶热水,絮絮叨叨,“人这一身,都是都命数的,做好事,作恶事,都是会有报应,福报,噩报都是命,我做了错事,现在这样是命,我救了你,现在能活着,也是我的命,人在做天在看,只要你好,就好。”
漆染起身,正准备说话,漆宏图把手里的暖水瓶递给了她,去东边的那个房子睡吧,那个房子我已经升好了火,很暖和,今天一天也累了吧,早点去睡。”
漆染长了长嘴,拎着热水瓶,还是听话的去了东边的房子。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叔叔沟通,不见面的时候忐忑,见了面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算了,还是早点睡觉吧,明天早上再说。
一进房间,漆染爬上了炕,床被一看就是刚刚换的干净的,上面还有阳光的味道,很是舒服,漆染关了灯,钻进被窝里,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房顶上的横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