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工打开了我们手上的锁链,在整个海岛的范围内我们终于有了自由散步的权力。
当满目狰狞的监工向我们示意可以在这个区域内自由活动的时候,人世间最虔诚的颂扬之语都不足于表达我此时的谢意。
其实在这样的孤岛之上,根本就无需这些恶奴的监管,我们已经插翅难飞。
没有床铺、没有起居室、没有锅灶,什么都没有。
艾德的训诫结束之后,我们这些奴隶按照各自的来处,自动分成了大小不等的三五组。
其中人数最多的是波斯人,可以隐约猜出他们是战俘,来自同一个波斯战队。
另外还有十来个希伯来人,一二十位来自大漠深处的闪米特人,还有四五个肌肤赤黑的南方昆仑奴。
东方人只有我和秦冲、刘真儿三位,或许在这些罗马人眼里我们便是地地道道的埃及人,都是开山凿石的好工匠。
“少主,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就老死在这座岛上吧?”
终于有了单独说话的机会,刘真儿低声问道,几天来这家伙已被折磨的没了人形,双眼红肿,头发焦赤,遍体鳞伤,两只手掌肿胀的如刚烤熟的馕饼一般。
不用说,我和秦冲二人也好不到那里去。
“先填饱肚皮再说!”我已没有了其他意识,唯一的念头就是先做个饱死鬼,手中的这点口粮到了明天还是不是自己的都不一定。
所以当务之急是吃饱喝足,等元气恢复后再谋求其他的出路。
“对!边吃边走,先要找到有泉水的地方!不然在这座岛上我们早晚都得渴死!”秦冲已经迫不及待的把大捧的麦粒塞进嘴里,咕咋咕咋的咀嚼了起来。
他说得没错,整个小岛方圆不足两里,尽是些光秃的礁石丘山。
没有山泉,没有内湖,真不知道从哪儿能找到饮水的地方。
艾德也根本不需要派出监工、暗哨了,站在他们的晒台上,整个小岛的一草一木都尽收眼底,奴隶们任何举动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好不容易在??湖岸边浅滩的一处溶洞里,找到了一处滴水的裂缝,凑嘴上前品尝,是甘甜的淡水。
我们三人欣喜若狂的坐在那儿,大把的吃着麦粒,大口的喝着泉水,感觉胜过了人间任何的玉露琼浆。
可惜好景不长,波斯奴隶们也很快找到了这儿,二话不说并霸占了我们的这眼泉水,把我们三人推出了洞口。
其中有几位干瘪的家伙贼溜溜的盯着我们的麦袋,开始打我们这点口粮的注意了。
同为奴隶,对于同样可怜的本类已经没有一点怜悯之心。
人性之恶、弱肉强食在我们这些处境相同的卑微者身上,显现的尤为明显。
艾德他们这群罗马监工全盘通吃,而波斯奴隶又仗着自己人多势众,从进入这座海岛第一晚开始,就把我们这些势单力薄的同类当作了他们欺凌的对象。
现在毫无缘由的抢占我们三人事先发现的泉眼,只是今后无数次欺凌当中微不足道的一次。
“少主,我们该想想法子了!养好身子拼他个鱼死网破如何?”
夜晚的海岛伸手不见五指,我们藏好了麦袋之后,躺在微微发热的岩石上闭目养神,秦冲小声的低估道。
“对!先找机会把那个艾德拿下!再鼓动其他的奴隶与我们一道,用岛上的原木造一艘海船!呆在这个地狱里,不出一月我们都会完蛋!”刘真儿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整个海岛没有人听得懂我们的东方语言,所以这些造反的话题我们私下交流也不会有啥风险。
“你们可要想好了!其举一旦失手,我们三人就会万劫不复,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我很是赞同两位兄弟的主意,但也不无忧虑道。
“怕个鸟,这样的苟活还不如死了完事!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秦冲心意已决道。
“我同意!明日早间就动手!我们擒贼先擒王!”刘真儿附和道。
“干!”黑暗中,我们三兄弟的手紧紧拉在了一起。
可惜天不遂人愿,还没等我们动手杀贼,更大的灾难已落到我们三人身上。
更要命的是,我们仅有的口粮尽然也被那帮可恶的波斯人偷走了。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也许从我决定带领商队西行前往罗马城那一天开始,掌管吉凶祸福的年中天子就已把太岁灾星垂悬于我的头顶。
家有娇妻美眷还要不远万里前来寻访旧友佳人,此乃不知惜福也!凶祸之灾自然也就不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