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比伦古国所在的这片区域,终年赤旱,雨水极为稀少。
如果不是来自东北或西北山地大河之水的滋润,这里应是如西域黄龙沙海那般的不毛之地。
因此所有的绿洲和人烟都是沿着大河两岸而生,绿洲之外并是黄沙漫漫的蛮荒所在。
不管是最早的苏美尔人,还是后来的入侵者波斯人、罗马人,东征西进挥师南下,所看重的也就是绿洲上的沃土和物产。
除此之外的沙漠、戈壁及其腹地中小块孤立的绿洲,基本还入不了这些征服者的法眼。
至今还是游牧部落的无为而治,正如我们东土商周春秋时期的“国人”与“野民”之分,所谓国不知有民,民亦不知有国也。
绿洲境内置所完备,彼此以驰道相连,十里一驿百里一堡,苛捐杂税无以复加。
所以途中过往的商贾,要想节省税费之资,就会聘请当地的土著向导不辞辛苦穿越大漠,前去某一处城邦或是海港。
我们此行的经费充足,加之原计划回归的时间已经不多,因此选择沿着东罗马的驰道一路西去。
赫斯鲁尔大哥对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做了如下安排:沿着幼发拉底河岸边的驰道逆流而上,到达西北方向的贝诺埃亚城。然后一路西去,前往地中海岸边的安条克城邦。
整个行程大约千里之遥,途中没有意外的话十日左右并可抵达。
“少主,朵儿小姐!贝诺埃亚城繁华啊!呵呵,如今这东罗马帝国境内,除了君士坦丁堡的国都外,万家汇聚、商贾云集的富庶之地,就数这贝诺埃亚了!”
盛夏时节的幼发拉底河波光粼粼,灰白色的驰道蜿蜒于岸边的绿野之间向远方的山地延伸而去。
赫斯鲁尔与我并马而行,呵呵的笑道。
“鲁尔大哥,快说给大伙听听!”离开巴比伦已有一日,原本因没有寻着家父而郁闷的心情也慢慢舒展了开来。
马队驰骋之时,古兰朵会和盘旋于云端的青鸾竞技。
接下来是一条路到底的行程,不似前面山地荒漠之中的那般复杂,她绘制锦图的差事也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现在古兰朵有事没事都会跟在鲁尔大哥的身后,没完没了的问个不停。
这遥远的西方国度,对于我们这些东方人来说,确实一草一木都透着稀奇。
秦冲、刘真儿还是一路寻芳为乐,百无聊赖的沙米汉也加入了进去。
兰顿大哥还是如以前那样,打马走在了最前面或是最后面,很少参与我们途中的散扯,沉默是他一贯的作风。
“这么说吧!巴比伦就好比东土今日的洛阳城,而贝诺埃亚并是如今的长安和建康!”
赫斯鲁尔打了个形象的比方,我们听者也是恍然大悟。
洛阳故都已然衰微,而建康和长安却是百业兴旺、百万人家的锦绣之都。
“如此说来,这贝诺埃亚确是个有趣的地方!到时候我们在那儿多玩上几日!哈哈!”
我开心的大笑道,前年冬日西都长安那段美好的时光如在眼前。
“不过这西方诸国毕竟还是物力贫瘠百工不兴的蛮荒之地,城邦的规模财力,不可与你们大汉国相提并论!”
觉得自己把这座东罗马的置地夸得太过,鲁尔大哥赶紧改口道。
“老兄过谦啦,呵呵!一路走来以我观之,东西方的民风国风各有所长!我们东方人攻于巧计因此百工兴盛,遇到贤君明主则天下太平、财货富足通于四海!这西土诸国过于敬畏天神,动辄举百万之力建造神殿神庙,全民供养佛祖、马兹达天神、基督上帝,而不去兴农桑之事!东土先贤曰!过犹不及、物极必反!呵呵,你们看看这废弃的神庙,当初建造它时,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啊!”
我指着大河岸边一座坍塌荒废的亚述人神庙感叹道。
四周没有山峦,如此长条玄石都是从遥远的山地开凿后水路运来,耗费的人工财货自不必说。
而同时期我们东土的先民们,却是分封建制、开拓八荒、造田治水、驯化六畜,荒郊野民皆知农桑之事。
如此经年累月,东西方财货之丰寡,也就天壤之别了。
“少主所言甚是!不过我们这西土还有一个好处少主可能不知!”鲁尔大哥卖了个关子。
“我愿洗耳恭听!”
“在贝诺埃亚,将军、总督大人可以和我们这些平民商者在一个大池中沐浴洗澡,不算是僭越!但凡相中的女子,你可以与国王的皇子公平格斗以决归属!没有你们东土那么多的门户之见等级秩序!”
鲁尔大哥骄傲的笑道,这也是对于自己的故国唯一感到满意的地方。
“老鲁尔,你不是在瞎说吧!真是啥样的女子只要喜欢都可以抢过来?”
刚才对于我和鲁尔大哥的交流毫无兴趣的秦冲、刘真儿他们,听说在这罗马的土地上可以凭实力抢夺心仪的女子,而不在意家族背景财力大小,都如好斗的雄鸡一般打马冲上前,兴冲冲的问道。
“是这么回事!但前提你必须是罗马国的自由民,你们这些东方人肯定不行!另外,人家女子还要钟情与你,否则就是强抢民女,罗马人的长剑可不是吃素的!两位小兄弟,你们可得当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