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看来金城先生还是不相信我啊!罗马人和东方人就是不一样,那些罗马商者愿意献出千金邀我同行,可先生明明喜欢我却又避而远之!真是好玩!好吧,大道通天各走各路!既然先生是尊敬的马兹达天神派来的光明使者,身为祆教护法,黛米尔随时听候使者先生的差遣!告辞了!”
看到我如此为难,黛米尔小姐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更是抛出了祆教护法的神秘身份,让我不禁愕然。
“黛米尔小姐!再说一遍,我不是贵教的光明使者!”
“是不是光明使者不是先生和我能够说了算的,是天意!是民心!”
黛米尔朝我魅惑的一笑,给了古兰朵一个热情的拥抱后,就提着软鞭上马扬长而去。
“哥,我们怎么办?”翻译完黛米尔的最后一句话,古兰朵懊丧的坐在台阶上。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出发!”
关键时刻从爷爷、外公身上继承过来的彪劲就上来了,我跨上大宛乌青发出了启程的指令。
带着商队沿着通往赫拉特城西门的砖石马道,七人十四骑排成了一行,从大街上缓缓而过。
没有人尾随,也没人送行欢呼,街道两旁的行人,不管是商贩、乞丐,还是修士、农夫,或者男女,竟如事先商量好的一般,静静站在原地给我们行注目礼。
人们默默的做着祈祷,时光在这一刻宛如停了下来,只能听见马蹄踏过砖地的声音和我们的心跳喘息之声。
离开了赫拉特城,有一条与赫里河平行、向西延伸的马道,两边是绿绿葱葱的原野和点缀其中的一座座褐红色、光秃的丘山。
放目远望天地相连的地方,全是连绵不绝的高峰和山峦,还有在原野上忙碌的农人和牧民。
如此景致,很像中土河西的凉州,和我的陇西祖乡。
“少主,看来波斯国民真是把你当成我们马兹达天神的使者了!”
伴随着滚滚西去的赫里河,我们在高低起伏的石子古道上纵马疾行了近两个多时辰。
赫拉特城已在百里之外了,人烟也渐渐稀少了起来,临近中午路边连个打尖的酒家野店都看不到。
前方是一低洼的平滩地带,河水漫过了长堤向右岸的草场浅浅的流淌开去。
我们的马队踏过激起了薄薄的水雾,也打破了这块荒原上的千年死寂。
马速渐渐慢了下来,兰顿大哥策马上前和我并行,也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何以见得?”我明知故问道,一边四处寻视着可供露营的高地。
“今早我们出发时赫拉特城的气氛不同于往常,少主你也知道,这座城邦的男女老幼都是火祆教徒!”兰顿道。
“我也觉得街面的气氛怪诞,可既然认定我是光明使,那他们本该如我们初到赫拉特城那样,结伴欢送我们才对啊!”
“应该是受了主教祭司大人的神谕所致,不容许这些底层信徒和我们有过多的亲近。但这些教徒已经认定了少主就是能带他们脱离苦海的光明使,所以才会出现今早的那种场景!”兰顿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看来那个亚姆祭司还是不信任我啊!呵呵!”我拍马笑道。
“利安达尔他们七部落神父集体出走的事件,看来赫拉特教廷已经知道了!不出意外的话,波斯国内的祆教圣火令应该已经发往各地!而那个自称祆教护法的黛米尔小姐也肯定是为此事而来!”兰顿忧心忡忡道。
“利安达尔他们出走事件赫拉特教廷不会算在我的头上吧?”
听了兰顿的分析之后,我的心也一下沉了下来。
“利安达尔神父他们来找少主你的时候肯定有人看见,紧接着第二天这些神父就凭空消失了,再傻的人也能猜出这事是哥你指示的!”
一直在后面旁听的古兰朵插嘴道。
“小姐说的有道理!我们火祆教义有规定,蛊惑信众叛教或者叛乱是要受火刑的重罪!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应该走不出赫拉特城。利安达尔去东方前肯定留下了什么,证明他们不是判教,而是受光明使者的点化去东方传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便是火祆教的贵人,尽管可能会引起祭司大人的不快,认为少主不受抬举、不守信用!但我们一路基本可以无忧!”
如此一番拆解之后,谙熟火祆教内幕的兰顿大哥的眉头才舒展了开来。
“那圣火令又是怎么回事?兰顿大哥?”古兰朵追问道。
“圣火令是在我们火祆教教区范围内由主教或大祭司签发,在所有的道场、分舵快速传递的手谕!只有当教内发生危急情况时,主教大人才会签发此令,由护法负责组织传送和执行家法。不过这次的内容应该是要求各地的教坛注意我们的行踪,防止神父集体出走事件再次发生!而且黛米尔护法肯定也是接受了教廷的指派,随行监督我们!”兰顿长长吁了口气。
“少主,你在客栈时应该答应黛米尔和我们同行!有她一道就等于有了一个护法的卫队,波斯官府和祆教教堂都不能奈何我们!”兰顿惋惜的笑道。
“天涯有缘自会相聚!她们不是来了嘛!”
我指着前方的山梁开心的大笑道,黛米尔和她的马车正站在一棵参天的古松下,朝山下的我们挥手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