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板是鸦片商,而‘孙兄’则是赣南第四专署的干事。
刘老板看见孙干事转身就走,赶紧追上去。“刘某不过只是说说笑话罢了。某虽然好财,但取之有道,如果真会因此把性命赔在这里,刘某怎么也不会在这开生意找死,孙干事您过虑了。”
刘老板腆着笑,拖着孙干事说道:“些许礼物,送出去也就送出去了,刘某岂有再拿回来的道理。孙干事千万不要和我客气,不然就是见外,不把刘某当兄弟。”
“刘某初来乍到,对雩县并不熟悉,对这仙霞贯就更说不上。虽然早就听闻过光裕堂邦兴公的名头,但也没想到威名如此之盛。”
看到孙干事停住了脚步,听着他说话,刘老板伸手从侧边裤袋里摸出一盒香烟,递给了对方一根,划亮火柴帮着点燃,然后自己叼上一根,一并点燃。
吸过烟之后,刘老板见孙干部脸色缓和,这才又开始说话。
“既然孙干事您这么说,刘某也相信邦兴公盛名之下无虚士。只是还请孙兄为我解惑,让刘某听听这邦兴公的故事。听说他在这仙霞贯都活成了传说,难道这是真的?”
孙干事先前作出要走的样子,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嘴里说的要把收到的礼物退回给刘老板,那更是无稽之谈。更何况他一名政府居然和一位鸦片商人搅缠在一起,还不明不白的收了人家礼物,那就更不会是什么正人。
孙干事只不过是借此拿捏对方,并表明自己的态度,仅此而已。因此,看到对方追上来之后,孙干事果断的停下了脚步。
孙干事把嘴里的烟雾吐出,远远的打量了一眼远处正穿街而过的光裕堂队伍,开口说道:“是不是传说我不好判定。但是我告诉你,邦兴公有三个儿子,长子在年轻的时候,也就是光裕堂大少爷还没有出世时就已经死了。回乡之后,他的次子就参加了北伐革【ming】军。听说现在已经是一名少校!”
“少校?那也算是有些本事了。”
刘老板赞了一句,只是转口又说道:“只是军政不同属,一个少校就能把你吓成这样?我看你似乎……”
刘老板话没有说全,但意思很明显,孙干事似乎惧怕邦兴公。只是孙干事听到刘老板的说辞,面上登时一寒,眼中闪过一道厉光,刘老板只能就此打住。
不过,也就是眨眼间,孙干事的面色就恢复了正常,刚才眼眸里的寒光似乎只是昙花一现,再也不见了踪影,只是他说话的声音,不知不觉又沉重了几分。
“后来这里成了共【fei】苏维埃的根据地,朱毛撤出之后,他的三儿子也就此消失,从此以后再无音讯。”
说到这里,孙干事似乎嘴唇发干,忍不住的舔了一个唇角,接着才又说道:“很多人都在想邦兴公是不是把他的小儿子送到了那边,参加了朱毛的队伍。”
“参加共【fei】队伍?”
刘老板有些疑惑,然而只是眨眼时间,刘老板就面色恍然。
“他这是要两头烧香?不管将来谁胜谁负,总能保住不失!”
“果然是了得。一个国民党,一个共产党,然后又把孙子留在家里守家业。这么长远的事居然都能面面俱到。”
说到这里,刘老板已是一脸惊叹,面上有了笑容。
“厉害啊,太厉害了,我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这等老谋深算……,不不不,这等深谋远虑的人物,我刘光雄居然今日方才得知,实在是人间一大憾事!”
刘光雄简直是扼腕,言语中更是无比的叹惜。“不行,我必须前去探望,登门拜访、结交一番。如果邦兴公能够支持我在这里开个烟馆,那就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