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着气,双手抖着,将一个士兵抱起,仰起他的脸。
“超文?”彪子不禁失声叫了起来。
一探鼻息,才把提起的心放下,吴超文还活着,只是被震昏了而已。
彪子赶快将吴超文放下,又去拉下面的人,将人全部抱起,再将人脸朝天放在墙边的地上,一探鼻息,一个个都还有气息。
从腰间取下一个水壶,一人一口,又掐了掐人中,吴超文第一个醒来了,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彪子哥?”吴超文一个激灵叫了起来,伸出右手摸索着,叫:“我的枪呢,我的枪呢?”
“枪?”彪子扫了一眼四周,借着火光一看,全是尸体,包括广西兵的尸体还有鬼子的尸体,当然,还有三八大盖和汉阳造的步枪压在尸体下。
军人当然不能没有枪,没枪的军人是耻辱的。
彪子从尸体下拖出一把三八大盖递到吴超文的手上,又去给吴详文掐人中,喂冷水。
吴详文终于又醒过来了,他猛吸了一口水,狠咳了几下,睁开眼就跳了起来,从脚下拖出一支步枪,再次扑倒,一拉枪膛,瞄向了前方。
只见前方,人头晃动,战士们正在列队,有的还在搜索伤兵和幸存者,更多的是站成一列接一列,听长官作战前动员。
“鬼子都退了么?”吴详文伏在地上,侧头问。
“退了!”彪子笑了笑,又说:“亏你小子反应快,一睁眼就知道找枪。。。。”
“我还以为被鬼子包围着呢。”吴详文笑了笑,爬了起来。
回头看见一个女兵正在给连长包扎伤口,就提着枪走了过去。
彪子又给鲁子喝了一口水,掐了一下人中,人终于醒过来了。
“彪子哥?你不是当逃兵了么?怎么还在这?”吴鲁一张黑脏的脸在残火中一明一暗的,挤着一个吃力的笑容。
他抓起彪子手中的水壶猛喝两口,喉咙响起咕咕的声音,把水壶一放,双眼一扫:“有点吃的东西就好了,饿得我肚皮都帖到后背上去了。”
“鲁子你没伤着吧?”已经被秀儿用毛巾包扎好伤口的杨大力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没有呀。”鲁子爬了起来,看见吴超文和吴详文手中都抓着一杆枪,于是环顾四周,看见脚下遍地尸体,也弯着腰去找把好枪,他不但找枪,还翻那些鬼子尸体身上的东西。
此时,鲁子已经从鬼子身上搜到了一个罐头,又扯出了一支三八大盖,和两个地瓜雷。
他回头望向彪子,看见彪子已经将吴甲能弄醒,于是冲他们叫:“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找些吃的,还有子弹什么的,待会冲锋了,可来不及了。”
杨大力此时也在叫:“大伙儿们,快抓紧时间找吃的,用的,子弹,枪,吃饱了,才有劲杀鬼子。”
反正大家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能活到今天已经大幸,但也知道子弹,粮食是生存下来的重要资本,杨大力话还没说完,众人已经像个饿鬼一般四处翻那些尸体,不论香烟,还是子弹,手雷,罐头,都从鬼子尸体上掏出来,往身上的衣袋里装。
秀儿累了,正坐在残墙上,边喘息着,边静静的看着彪子几个大兵在四周忙乎着。
她将一头脏头发盘起,压在钢盔中,拿起手中的长枪。
看着这枪,她心中一抽,不禁想起了父亲。
这把枪是她偷父亲的,从桂林带到上海,伴随她已经三个多月了。
举起枪,向前瞄了瞄,只见更多的士兵开始集合了,秀儿正要站起来,一个罐头递到了面前,还有一把刺刀插在上面,已经将罐头划开了,里面的香味让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
“秀儿,吃点东西吧,要不,你怎么有力气走路呢。”
听见彪子这么说,不禁感激的看了一眼彪子,将罐头接在手中,就挑着里面的肉糕吃了起来。
“唔,真香!”秀儿边吃边点头。
一双小脚在墙边晃悠着,却被彪子一把抓住,那双破布鞋被脱了下来。
一双大手在脚上揉捏着,让秀儿感到十分舒服。
当看到彪子那双大手时,秀儿的脸僵住了,她差点就将嘴里的东西喷了出去,但还是将脖子一伸,狠狠的将一口罐头混合饭
吞了下去,然后警惕的用一双眼睛瞪着彪子:“你干嘛?”
一双鬼子的大头皮鞋已经套入了脚上,彪子给她穿上鞋,冲她笑了笑:“你也看见了,战场上刀,钢片,刺儿多着呢,你得穿上这双鞋,才能跟着队伍冲。”
秀儿本能的将脚缩了回来,站起身在地上踏了踏,点了点头:“这鞋不赖,但我也没让你往我脚上穿呀。”
“为你好嘛。”彪子冲她笑了笑。
秀儿一脸恶寒,拧着眉,瞪着一双眼望向彪子:“听说你在行军途中,因找女人被打破了屁股,看来,你也是个好色之徒呢。”
“我?”彪子一时语塞。
“告诉你,你别打我的主意呀,否则。。。。。”
“秀儿,你?”
“喂,彪子,快跟上队伍,集合去,否则怕赶不上趟了。”杨大力将一个空罐头扔了出去,抹了抹嘴角的油沫,冲彪子叫。
“好咧!”彪子扛着那杆大八粒步枪就跑了过去,在杨大力面前列队。
五个人,五杆枪,在杨大力面前站成一排。
杨大力已经不喜不悲,三连两百多号人就剩下这几个了,这场战争真的打得太惨烈了。
望着这可怜的队伍,杨大力叫道:“三连,全体都有,上左转,向前走,跟上。”
说着,就转身带着队伍向前面的大部队跑去。
“等下我,三连,算我一个嘛。”秀儿扛着杆枪,急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