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世界也会有药材。”
“小主人?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见到那个‘小木墩’,正巧我也学了点医术,去看看。”柳阳跟了上去。口中的“小木墩”自然是昨天在二叔的庭院前看到的小童。
跟着来到了府内的东北角,这里是府内专门生火的地方。柴房三间合并,后墙由灰白色石砖砌成,严整的设计刚好避开一年四季从不同方位刮来的风。
柴房内,炉火腾腾的烧着,老仆抖着手慌忙的将药包上的细绳解开,顺带揭开一旁的壶盖。
“这是什么方子?”柳阳曾大量翻阅医书,立刻认出来那包药物,居然都是大辛大热之药。
“这样吃也不怕吃死人!”柳阳暗暗道,“一方有君臣佐使,这几味全是君药,如果治寒症,还能有些效果,但用反了,可是要人命的!”
古代先贤们在和疾病不断相斗的过程中,经历上千年,早就定好了一套用药的基本法则。一份方剂需分君臣佐使,君药为主力,臣药辅助。其中佐药的药性与君药恰恰相反,以避免药力过猛伤到人体。
而那仆人所煎之药,不带一点挽回的余地,全为攻寒症的热性药。
“这还是给‘小主人’喝的?不行,我得去看看。”柳阳决定后,问了仆人“小主人”所在的地方。
“庸医杀人不用刀,以前总听说庸医把人治死,眼下可能真要在自己眼前上演一回。”趁着煎药还需要一阵时间,他决定自己还是去看看。
“小主”所在的庭院在湘府大堂的后方,庭院布置得虽然雅致,然而此刻却不大安宁。在小孩的哭声中,只见侍女端着水盆急匆匆的朝这边赶来,四名穿着铠甲的侍卫持着长矛守在门庭,几位妇人们焦急地在庭中走来走去,还一边小声议论着,似乎想掩盖她们不太安稳的心神。
“站住,你是什么人。”正要进去的柳阳被几名侍卫拦下。
“我是湘灵的朋友,见‘小团子’重病,想进去看看。”柳阳急忙道。
“不行,小主重病,谁都不能见!”侍卫喝道。
“湘灵呢?”
“小姐也不行,小姐昨日已经被府主禁闭!”
“...”
“看来是进不去了,但那方子确实是有大问题的。”柳阳不清楚具体的症状,也不敢冒冒失失的跑进去,只好站在石阶底下等着。
哭喊声一阵阵传来,那种歇斯底里的嗓门听了都揪心。
虽然古代医学有“医不叩门”的说法,但医者仁心,眼下可是活活一条人命,柳阳遇到了也很焦急。
柳阳也深知病痛的滋味,有时候明明是别人的痛楚,他自己也能体会出来。
柴房的药煮着,耳边的哭声持续着。
柳阳在焦急时脑边突然回荡那些老先生们话。
“柳阳,医之道,贵以恒呐。”
“疾医以五气、五声、五色,可以视其生死。”
“望闻问切,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呵呵,切脉问诊才知病症,顶多算是能工巧匠罢了。”
柳阳精神一振,心中闪过一道明悟。
“据说母亲能够从自己孩子的哭声中听出情绪的变化,只是很少有人注意。”
“而疾病的变化会在身体的各个部位得以表现,脉象不过是其中一种而已。”
柳阳的思路顿时变得清晰起来。
“相比正常哭声,这道哭声显得高亢而薄疾,且每一声末尾又如琴弦一般结束,若是用脉象来解释,弦而数,症状为实热无疑!”
“而现煮的药都是热药,明显诊断有误,热上加热,气机必然暴乱!”
“况且服用者还是孩子,脏腑娇嫩,受不起猛烈的药物,如果真吃下去,必死无疑!”
柳阳当机立断,“绝对不能让他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