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毓成斋伙计?”君若楠恼羞成怒,杀了赵四的心都有。
自与单兰旖交谈后,君若楠一直想找机会教训周千寻。她母亲娘家人有一门去亲戚,在漳州城中开了家武馆,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接触。
君若楠托亲戚找人死盯周家人,本想查一查他们有没有打着萧元一旗号,做贪赃枉法之事。
没多久,这个叫赵四的人就不请自来,举报周家在郑县时就售卖毓成斋丝绸的仿品,说得一板一眼,君若楠自然信以为真。
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他诓骗!
赵四被她瞪得心里发毛,顾不上解释,转身就想溜走。
君若楠眼疾手快揪住赵四后衣襟,像抓小鸡仔似的把他牢牢制住,厉声道:“本夫人你也敢骗?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夫人饶命!饶命啊!”赵四早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半蹲着双手合十,向君若楠求饶,“是有人给了银子,让我说周家绸缎铺子的毓成斋丝绸是仿品!”
“那人是谁?”周千寻立刻追问。
赵四扁着嘴,道:“约见之处,烛火昏暗。来人是个女子,又将自己裹得严实,未曾见到样貌。听口音,像是漳州本地人。”
女子?
漳州本地人?
周千寻与周昭明心里咯噔一下,相互对视一眼,二人神情瞬间凝重。
“冒充加诬陷,还诓骗本夫人!”君若楠惊觉自己被人利用,差点成了卑劣下作之人,扭住赵四怒气冲天,“本夫人差点被你污了名声。走,去衙门说清楚!”
一听要把他押送到官府,赵四吓得魂不守舍,要不是被君若楠拎着,他早就瘫坐在地上。
“夫人,放过······”
“等等!”
众人见出声阻止君若楠的,竟是一直默不作声的周昭明,皆是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外人不知他为何阻止,周千寻可是心知肚明。
就在赵四说出那人特征之时,她与周昭明都已猜到,诬陷他们的人很有可能是周千娇。
若是将赵四押送官府,早晚会查出周千娇便是幕后主使。周昭明作为父亲,还是不想看到自己女儿遭遇囹圄之苦。
周千寻余光瞟见,周昭明望向自己的殷切目光,长叹一口气,道:“若楠姐姐,今儿是我们周家铺子新店开业,若是闹上衙门,终是不好看。
既然已经澄清,我们便不再追究!”
周昭明长松一口,紧接着附和道:“寻儿说得对!开业大吉,不能被这些腌臜事给耽误!把他给我打出去!”
周家父女不记前嫌,她君若楠却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不将赵四送到官府,她照样有其他办法教训他!
“他们原谅你,本夫人可没有!”君若楠恶狠狠瞪了赵四一眼,对那几个彪形大汉招呼,“走,换个地方!”
“夫人,饶命!”
······
伴随赵四近乎绝望的求饶,君若楠带着几名随从,气势汹汹地走出周家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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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大家也看到了。咱们家毓成斋丝绸绝不是仿品,请放心购买!”
周昭明话音刚落,店中贵妇千金就犹如打了鸡血,又气势高昂的抢购起丝绸来。
“大爷爷,初次见面,我是寻儿!”
待店中秩序恢复,周千寻走到周西平身前,乖巧福身行礼。
听她唤自己一声“大爷爷”,周西平明显喜出望外,慌忙伸出双手作势将她扶起。
随后他略有期待的望向,对面抄手而立,面色肃然的周昭明。
周昭明自小与周老太太相依为命长大,曾经她心中所恨便是他的。可随着岁月流逝,周昭明的恨意渐渐消失,大恶人周西平只存在于周来太太的描述之中。
这几年,京城周家对自家的救济与照顾,周昭明感恩在心。虽然周老太太固执的认为,周西平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但周昭明心里清楚,远在京城,富甲一方的周西平,能图他们这一穷二白的家什么?
他是诚心想要消除两家,多年来的恩怨与隔阂。
所以,如今的周昭明,对于周西平没有恨意,甚至有不少感激之情。
可他犹豫不前,依然是顾念周老太太,独自一人含辛茹苦将他拉扯长大的母亲。
周昭明有一个极端的念头,此时与周西平亲切相认,便是对母亲周老太太的背叛。
“大爷爷,这位是我的父亲,周昭明!”
周千寻像是洞察到周昭明的想法,干脆将周西平引到他面前,不容他在想逃避。
“昭明,你母亲可好?”
眼前的老人温和谦逊,眉眼之间都透着慈蔼,与周老太太口中十恶不赦之徒严重不符。
周昭明的心一瞬儿有了动摇,拱手作揖道:“母亲······身体还算硬朗!”
“那便好!那便好!······”周西平情绪略显激动,不断咛喃重复。
周千寻与周海宽本担心周昭明会对周西平不理不睬,见他并不排斥周西平,他二人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儿。
周家铺子二楼,相较于一楼清静许多,也更适合谈话。
周西平与周昭明相对而坐,周千寻与周海宽分别站与二人身后。
“听说你们搬进漳州城,我便匆忙赶来,没成想刚好遇到你们新店开业!”周西平率先打破沉默,他环顾一圈,捋着花白胡须道:“这间铺子不错,坐北朝南,方方正正,是个聚财之地!”
周千寻谦虚笑道:“比对面的毓成斋还是差些!”
周西平呵呵一笑,又问,“店中招女伙计,这主意是谁想的?”
“是寻儿!”周昭明望一眼周千寻,答道。
周西平饶有兴趣的望着她,问:“为何会有这般离经叛道之举?”
“寻儿不觉这是离经叛道!”周千寻面色坦然,朗声道:“寻儿招女活计,原因有三。一、丝绸店铺多为女客,女伙计更方便为客人服务;二、女伙计心思细腻,更容易揣测女客喜好;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女子的月薪要比男子低上两成,何乐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