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都干什么了?”周千寻犹犹豫豫间开了口。
绿弗为她挽着发髻,浅浅一笑道:“四夫人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勾着王爷的脖子,讨个吻罢了!”
“吻······吻?”就像屁股底下有针扎着,周千寻顿然坐立不安,“就在正厅?大庭广众之下?不能吧?”
她好似不相信自个会做出“主动索吻”的荒唐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向绿弗确认。
绿弗缄默不语,只是抿嘴浅笑,答案不言而喻。
周千寻身子颓成一团,一脸生无可恋。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周千寻双颊绯红,双手绞着衣裙上的飘带,懊恼不已,“误事不说,还······让人丢脸。”
昨晚见到萧元一来周家吃晚饭,周千寻心里念着他对自己的好,义不容辞出来挡酒。一是不想萧元一醉酒后出丑,二是也让萧元一也念及她的好,同意自己经营周家铺子一事。
前世时,周千寻因为工作上的应酬,酒量比一般女性都要好些。可没想到,邢望春不知准备的何种酒竟如此上头,没喝几杯她便浑浑噩噩,正事没谈成还在家人面前失了仪态。
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这般当人面胡闹,萧元一还不知作何感想?会不会一生气,把自己永远禁足在豫王府的小小妙苑之中?
想到此,周千寻大惊失色,环顾房间又瞧瞧院外,问,“我这都起来半晌了,怎么未见王爷?”
还真是迟钝,这会子才想起来问关键人物的去向。
绿弗心中暗暗吐槽,将一支珍珠钗斜插在周千寻的发髻上,“王爷今日约人洽谈政务,天不亮便回王府了!”
“那还墨迹什么?”周千寻惊呼一声,慌忙起身,“咱们也快回王府!”
萧元一竟没等自己一同回豫王府,还趁着天不亮时回去,不就是嫌她丢人,他也不好意思见周家人才会仓惶而逃!她再不麻溜回去,就算萧元一不问责,孙嬷嬷亦不会放过自己。
这边周千寻急得团团转,绿弗却淡定自若,唇角带着笑,收拾起妆台上的零碎物件。待周千寻披好新做的裘皮大氅,准备出门时,却发现她慢悠悠的在收拾床铺。
“绿弗,你倒是快点!”
“四夫人,王爷留下话,今日您不必急着回王府,陪陪家人或是去城中最热闹的安华街转转,为周家生意寻个好铺面。晚饭前回府就成!”
绿弗本以为周千寻会欢欣雀跃,却没想到她拧着眉头,一脸将信将疑,“绿弗,王爷真是这么说的?他没生我的气?”
“没啊?”她这一问倒是把绿弗给弄糊涂了,“王爷临走时,心情看似不错,还特意叮嘱奴婢莫要吵醒您。让您睡个好觉!”
听完这番话,周千寻的心就更加不得安宁。
为周家生意寻个好铺面?
这不就是同意自己经营周家绸缎生意。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固执己见的萧元一改变主意?
难道是酒后乱性?
周千寻下意识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体各处,除了脖子有些酸疼,并没觉得有其他
异样。
早上醒来时,中衣亵衣穿得整整齐齐,外袍也是绿弗临走前脱下的。
可绿弗离开后,房中只有萧元一与周千寻两人。她蹙紧眉头使劲回忆,昨晚的记忆就如被抹杀掉了一般,一点一滴都忆不起来。
“四夫人,您想什么呢?脸这么红?”绿弗问。
周千寻慌忙垂下眼帘,生怕绿弗看透自己的心思,她脱口胡诌,“哦,裘皮大氅太暖和,捂了一身汗。屋里太闷,出去走走。”
“那正好,咱们去瞧瞧容玄醒了没?”绿弗为周千寻拢了拢大氅。
“容玄昨个也宿在我家?”
“今儿奴婢一早过来时,王爷说容玄在西苑的客房。您要是去安华街,就命他陪着,保护您的安全。”
“那走吧!”
昨夜下了霜气,今早天空灰蒙蒙一片,空气中夹杂的寒凉,让猛然置身其中的人不由打着哆嗦。
现在时辰尚早,周家人昨日舟车劳顿又畅饮几杯酒,各院各房都没有起身的迹象,安静的也只剩下房檐麻雀的叫声。
西苑位于府邸的最深处,邢望春没有安排家人在此居住,仅有两间也是仅供客人留宿,院子周围十分僻静。
周千寻与绿弗站在院中,正想吼一嗓子把容玄叫醒。恰在此时,其中一间客房的房门缓缓从内推开,宽度刚好够一个人侧身穿过。
一个高挑身影,从房门小心翼翼的走出,像是不忍吵醒房间中还在沉睡的人。
“四姐姐!”周千寻惊愣片刻,不可思议的唤出一声。
周千菡放在门扉上的手抖了抖,没有马上转身,而是动作轻柔的将门关上,一点都没有平日毛毛躁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