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萧元一今日穿了一身云纹锦面黑袍,衬得身姿修长挺拔,气质却越发冷峻。
店中贵女们虽贪恋他俊美容颜,却都是侧目偷看,像是怕被他如刀剑般的眼神刺伤。
倒是他身后容玄,一双狭长凤目,左顾右盼自带风情,唇畔微微一笑,将在场女子的魂都勾了去。
“寻儿从娘家出来,就应立马回府,在街上瞎逛什么?”萧元一语气中带着明显不悦。
与他相处久了,知他是个面冷心热之人,周千寻早就没了惧怕,嘴角噙着的笑中还带着几分俏皮,“王爷,你不是说让寻儿与娘家人告别?安公子就如寻儿的哥哥一般,自然也要与他辞行。”
哥哥?
两个相对而站的男子,莫名对视一眼。
安怀年垂眸再抬眼之时,眉宇间淡淡失落便不见踪影,迎着萧元一审视的目光,从容一笑,“王爷,能被四夫人认作哥哥,是在下的荣幸。”
最好如此!
萧元一从鼻腔中哼出一声,将目光转到周千寻身上,语气相比刚才柔和许多,“有没有喜欢的?”
“王爷真要送我?”周千寻歪头瞧他,眨了眨眼,轻声道:“可是不便宜哦!”
萧元一拧眉,她这是怕本王没有银子付账?
少时,忽想起自己确实曾在周千寻面前装过穷,明显是在揶揄他。
萧元一薄唇抿笑,一俯身,报复般的将脸贴近周千寻耳垂,亲密异常,外人远远看去就像是耳鬓厮磨。
萧元一感受到身旁人突生体热,心中满意,薄唇轻启,只他二人间能听见,“本王送你东西就相当于送自己,因为······你不就是本王的?”
话音落,他站直身子。
棱角分明的面庞微微垂着,唇角微扬,荡漾出的那抹柔笑,无不让在场贵女看直了眼。
他怎变得如此油嘴滑舌?
周千寻垂头腹诽,却不能否认丝丝蜜蜜甜,在胸腔中荡开。
人声鼎沸的花容斋,只剩窃窃私语之声。
众人不禁侧目,真是活久见,冷若冰霜的豫王爷竟会当众,对一名女子软言细语。
“寻儿······不买了!”她面上红霞纷飞,也顾不上与安怀年告别,就冲出花容斋大门。
绿弗懵懵地望向萧元一,见他满脸得意,更加不明就里,却也不及多想,慌忙追出去。
本以为周千寻跑了,萧元一会马上离开,却没想到他站在店中东瞅西瞧,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安怀年眼眸中划过一抹意味深长,负在身后的手紧了紧,笑着迎向萧元一。
“王爷,您还有事?”
萧元一望着向自己恭敬行礼的安怀年,黑亮的眼眸更显深邃。
他抿了抿薄唇,走近安怀年,似笑非笑,“安公子,还记得我曾在这花容斋中搜捕一小贼吗?”
安怀年想了想,直直迎上对面那人目光,从容笑着,“记得!”
萧元一微微一笑,凑近他耳畔,轻声道:“本王,找到他了!”
听闻此言,安怀年瞳孔一
扩,却很快恢复如常,后退一步,面上笑容不减,“在下恭喜王爷。”
萧元一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夹杂着疑惑、审视与警惕,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年轻商人,或许并不简单!
“你猜,本王是怎么找到那小贼的?”
安怀年毕恭毕敬站着,没有慌乱亦没有心虚,坦坦荡荡从容不迫。他的神色就像在听一件趣事,满怀期待萧元一揭示故事的结局。
萧元一神色一稟,拍了拍安怀年肩膀,“本王还有事,有机会再说!”说完,长袖一挥,大步走出花容斋。
容玄笑着将一物放到安怀年手中,“安公子,您这件云锦长袍外挂了这枯枝,快看看有没有勾丝。不然,真是可惜。”说完,他双手抱拳,“告辞!”
引人瞩目的两人,相继消失在花容斋店外熙攘人群中。店内众人恢复如常,只是想到鲜少露面的豫王爷,都出现在此店中,还与老板相谈甚欢,挑选的首饰中又不由加了一些。
花容斋,内堂。
安怀年坐在红木书案后,饶有兴趣的盯着手指间捏着的那段枯枝,面上表情变幻莫测。
“公子!”
幽月无声无息亦如鬼魅,突然出现在内堂,恭敬作揖后,便安静立在书案前。
“幽月,你说豫王爷到底是何意?”
幽月垂首,似在深思熟虑一番后,恍然摇头,“豫王爷明知咱们跟到黑山,他也追到花容斋,临门一脚却又掉头离开。幽月愚钝,实在参不透!”
“呵呵。”安怀年低声笑起,幽幽道:“王爷是想看看我们到底要干什么!”
“可我们已知黑山秘密,他却放任我们不管,岂不是太危险?”幽月拧眉不解。
安怀年将手中枯枝扔到案上,起身踱步到窗前,眺望着逐渐暗沉的天际,笑道:“若是我没猜错,现在花容斋四周全都是豫王爷的暗卫。”
闻此言,幽月大惊失色,“公子,他要杀人灭口?”
“非也!”安怀年摇摇头,“他已看出咱们是故意留下马脚,也知咱们并不是他的敌人。”
幽月听得更加糊涂,“既然如此,豫王爷为何不与您进一步接触?幽月记得,不久前他还广邀漳州富商筹集银两。既知道您是友非敌,更应该与您结交才是。”
“这正是豫王爷聪明之处。”安怀年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赞赏,转身对幽月道:“过几日,咱们也该动身了。”
幽月皱了皱眉,疑惑道:“公子要回京城?”
“不!去漳州主城。”安怀年目光灼灼,“豫王爷正等着咱们去拜见呢!”
***
温泉别院,密室。
“这东西真有这么神奇?”容玄将红珠龙佩放在烛火下,细细打量,“怎么看都是一枚普通的玉佩。”
林贵则将手中茶盏递给萧元一,笑道:“那玉佩确实普通,暗藏玄机的是上面的红珠。你仔细瞧瞧。”
“红珠?”
红珠娇艳欲滴,就好似被鲜血包裹。
容玄定定看了片刻,也没瞧出个所以然。刚要放弃,他眼眶倏然放大。
那一片鲜红中,好似有一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