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王爷!”
昨日,邢望春从方正源处得知,萧元一急召他回郑县,不敢耽搁,一路风尘仆仆赶回。
今儿天一亮,他在家中沐浴更衣后,便前来觐见。
萧元一脸上难得挂上笑意,一抬手道:“起来吧,坐!”随后又对绿弗,“去为望春兄奉茶,要上好的碧螺春!”
“是!”
“望春兄,一路舟车劳顿,真是辛苦了!”
刚将屁股坐稳的邢望春,见以往对自己没有好脸色的萧元一如此客气,不禁受宠若惊,“王爷,不辛苦,不辛苦!”
“如今你立下军功,已不需再待在范县大营,不知你日后有何打算?”萧元一眯眼笑着,整个人异常亲和。
冷面阎王般的萧元一,突然和颜悦色起来,还真让人一时无法接受。
不仅邢望春奇怪,就连容玄心里都暗自泛起嘀咕,邢望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物,又与四夫人关系匪浅,萧元一想要将他招到自己麾下,根本就是一句话的事,有必要郑重其事的当面询问意见吗?
“呃······”邢望春垂眸深思,半晌后,憨憨笑着言:“我邢望春就是个大老粗,平生也就打个架抓个贼还在行些。如果有可能,还是想回县衙做个捕快!”
邢望春虽然心思活泛但并无野心,只想有个能养家糊口的营生,老婆孩子热炕头和和美美过一辈子就成。
萧元一薄唇抿笑,点头表示同意他的想法,缓缓道:“捕快可以做,但郑县县衙你已回不去了,若是去其它地方,可否愿意?”
邢望春心里打起鼓,他与周千秀经此一劫,都希望能与对方长相厮守。若是远走他乡,一时半会儿又要遭受相隔一方的分离之苦。
他抬起眼皮,偷睨书案后萧元一一眼,却好死不死恰与那人眼神撞到,他一个激灵,双手抱拳道:“王爷,在下不······”
“望春兄,漳州府衙有一个总捕头头的位置空缺,不知你可否兴趣?”萧元一看出邢望春心中所想,不等他开口拒绝,便先一步开口。
邢望春微怔,漳州府衙的总捕头曾经是自己梦寐以求的职位,如今唾手可得,要白白放弃吗?
他拊掌搓手,两根粗狂浓眉凑成一团,在前程似锦与娇妻美眷之间左右为难。
这世上事,还真是难两全!
萧元一轻描淡写向容玄问道:“容玄,若本王没有记错,府衙的总捕头在漳州主城是有府邸的吧?”
“啊?”容玄微怔片刻,却很快明白萧元一意思,对邢望春笑道:“邢大人,此去漳州赴任,完全可以带上您的家眷。在下记得总捕头的宅子不比您现在住的小!”
“真的?”邢望春脸上掩不住的兴奋,双手用力抱拳向前一推,爽声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接下总捕头的差事,不负王爷厚望!”
容玄魅惑的双眸微眯,似笑非笑道:“三日后,王爷在温泉别院设宴款待漳州各界名流,邢大人也一定要带家人前来赴宴哦!”
“一定一定!”邢望春爽朗笑起
,忽又敛去笑容,拊掌搓手道:“王爷,在下有一事不明!”
萧元一:“何事?”
“您为何一直放任四夫人住在娘家,而不把她接回王府呢?”
邢望春回到府中,见到周千寻在,还颇感意外。
今晨出门,又被周昭明面色肃然叫住,嘱咐他一定要借此机会,向萧元一问清,是否真如传言所说要休离周千寻?
见萧元一提起此事,容玄替萧元一打抱不平,“不是王爷不接四夫人回来,而是她不愿回来!”
听闻容玄此话,邢望春暗暗琢磨,萧元一中箭昏迷时,周千寻跪在他床榻前悲痛欲绝的模样,义无反顾到黑山为他寻药,任谁都能看出她对萧元一是情深似海。
可自从黑山回来,周千寻就像变了一个人,对萧元一避如蛇蝎。
到底是什么原因,邢望春猜不出,也不敢去问
但从萧元一对周千寻忤逆行为百般忍让来看,他一定心知肚明,且有愧于她。
“望春兄,可有办法让她愿意回来?”萧元一略带期待道。
邢望春眯眼笑起,自鸣得意,“论起哄娘子开心,我邢望春敢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你就别吹牛了,快说办法吧!”容玄瞥着嘴道。
邢望春敛去笑容,一本正经道,“王爷,您别看我家五妹妹,外表长得圆润软绵像颗大汤圆,实则内心刚硬如铁像头倔牛!
说句大不敬的话,当初与您议亲,她是百般不愿,宁愿出家做姑子都不愿为人妾室。
这点与她大姐姐,我家娘子简直是如出一辙!
所以,她硬时您就要软,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将她收服!”
“那到底要怎么做呢?”萧元一此时的表情就像个虚心求教的学生。
邢望春自信一笑,道:“她不是不见您吗?那您就日日夜夜到她面前晃荡,让她不见您都不行!”
“又是死缠烂打?”萧元一拧眉。
邢望春慌忙道:“王爷,女子重情。您天天会出现在眼前,她自会想起你二人昔日的情分。”
“你确定管用?”萧元一犹豫道。
邢望春拍着胸脯,仰脸道:“王爷,若是不管用,您拿我邢望春试问!”
***
窗外天色微微泛暗,烛火在房中摇曳。
周千寻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微弱烛光映照着她的侧脸,长长的睫毛上已挂满泪珠,不经意间悄然滑落,将桌面浸湿一片。
“五妹妹,我进来了!”
房门随着清丽的嗓音一同推开,周千寻忽的坐直身子,慌忙用衣袖将脸颊泪痕抹去,若无其事的望着走进房中之人。
就算速度很快,还是被周千秀瞧见周千寻抹泪的动作,她心中沉,却还是不动声色走到桌旁。
“我瞧五妹妹晚饭没吃多少,就做些点心来你尝尝!”周千秀笑着将手中点心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