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榔对他的评价,以及对他将来结局的预见,李成栋是部分认可的。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些事他不是没有想过,不过在他看来,那种事只能发生在功高难赏之时,自己不过想谋求两广之地,也没有什么功高震主。而且,清兵入关,必须倚仗汉人,像平西王吴三桂、恭顺王孔友德、靖南王耿仲明、智顺王尚可喜,他们杀的汉人比自己多多了,可他们都得到了重用,要是日后清算,那几位才是大头。
部分认可的部分,自然就是身后名。“嘉定三屠”自己杀得性起,当时根本没有顾忌什么身后名,现在看来,当时确实杀戮太过,身后名指定不会好。
至于朱由榔说的什么“弃暗投明、反戈相向,用清兵的鲜血洗却身上的污点”云云,他是很不屑的。
中兴大明?就凭你?可能吗?大西军强大不强大?还不是同样给打散了?
眼光扫过李承胤的后脑,李成栋一凛:“不好,胤儿被俘的事,恐怕无法隐瞒,佟养甲必然很快就会知晓,我二人本就不睦,若他知晓,肯定会对我父子猜忌,弄不好还会借此搞点什么事情出来,到时一定会让我父子陷入两难境地。咝,这位永历皇帝心思好毒啊。”
“快,去弄条辫子来。”李成栋越想越是不安,唤进亲兵队长吩咐道:“另外,请袁大人过来。”
亲兵队长答应一声去了。
不一会儿,弄来一条辫子,给李承胤结起来。
袁参军名叫袁彭年,是隆武降臣,曾任广东学政,现以御史身份在李成栋军中参谋军事。
“袁大人,你看这事怎么办?”李成栋素知袁彭年很有智谋,把他请来,就是问计于他。
“副帅,永历皇帝不简单啊,此计甚毒,妄图离间使将帅不合。不过,此计也只有在能抵挡住我大军进攻的前提下才有效。”袁彭年手捻胡须,不慌不忙地说道。
“是啊,只要我能打进广州,捉了朱由榔,他所有的算计也就不成立了。”李成栋眼前一亮。
“袁大人,朱由榔的行动非常怪异,为什么他在同一日就能知晓我军的行动?他刚刚大败于南海,又策划了一出火中取栗的好戏,太不可思议了吧?是不是我军有他的耳目?”李成栋想起朱由榔对李承胤说的话,又问了一句。
“是有些怪异。就算我军中有他耳目,他能在同一时间知晓?袁某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副帅,欲知答案不难,打进广州城就是了。”袁彭年说道。
“对,袁大人所言极是。不过,据胤儿讲,朱由榔已经迅速组织了城防,加之广州城易守难攻,怕是急切难下。如果一时攻不下来,肯定会惹来非议。佟帅那里是不是预先去信禀明一下?”李成栋道。
“专门去信说反而显得心虚,不如一鼓作气,拿下广州再说。广州城虽易守难攻,但明军战力副帅应该心知肚明,只要打得猛,打得狠,不难摧毁其抵抗意志。所以,副帅不必考虑太多,只须尽快打下广州城,余事尽可迎刃而解。”袁彭年开解道。
“嗯,此言有理。”李成栋点了点头,连忙收起纷乱的心思,传令道:“来啊,传令下去,大军全速前进!”
随着他一声令下,清军快速前进,午时刚过,就抵达了广州东门。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