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掌门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那长老此言便是想让朱邪作出最后定夺。
“事到如今,也只得如此了。”
朱邪随后将所有六尾以上的弟子都唤来议事厅,向他们吩咐道:“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我教禁秘阁遭贼人入侵,禁术秘籍不幸被盗走。此贼修为甚高,诸位长老并未察觉其行踪。往后你们行走世间历练之时,只要听到任何有关禁术秘籍的消息,必须立刻向我汇报。如果条件允许,最好可以探知秘籍的下落。但切记不要与贼人发生冲突,以免伤及自身,务必谨慎行事,听明白了吗?”
众弟子齐声应道:“谨遵掌门所言。”
朱邪对这个“贼人”的身份有诸多猜测,譬如方外邪修或是魔族之人,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个偷盗者竟是他的徒弟胡冰。在朱邪的印象当中,胡冰应当还在紫原化境中修行,仅仅三十年的时光应该不足以令她突破至九尾境界,而且朱邪默认胡冰对那禁术秘籍没有任何兴趣,因此他从始至终也没有怀疑到胡冰身上来。
胡冰思乡心切,几乎用尽全身气力向胡氏村落的方向赶,其疾如电。不到半个时辰,胡冰便已经来到了村落前方。望着那本应熟悉,如今历经数百年后已经有一点陌生的环境,胡冰的心情无比激动,眼眶顿时一片通红,强忍着才没让自己的眼泪立时掉落下来。
此番胡冰“洗劫”了禁秘阁之后便逃出崇灵教,回到故乡,行踪极为隐秘。她知道自己的行踪绝对不能轻易暴露,现在她还有重任在身,一定要保证崇灵教之人在一段时间内不会找到她。即便这里与崇灵教相距甚远,胡冰也一样告诫自己凡事都要小心谨慎,以免露出不可弥补的破绽。
胡冰在村外的一座山丘之上静候太阳落山,当夜幕降临,族人纷纷回到家中之后,她这才悄悄潜入村内,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径直向自己的老家行去。
胡冰此刻心中有些担心,因为她想不出一会儿回到家中后要怎样才能使自己的父母不至于兴奋得叫出声来,从而破坏掉她的计划。
但当胡冰走到家门口时,她却看到了令她已经变得无比脆弱的心灵彻底粉碎的景象。
只见胡冰家大门前报丧的白幡迎风飘荡,这一幕给予胡冰的冲击无以言表,让她一时间几乎失去了意识,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摔倒在地。
胡冰家中只有父母二人,眼前的白幡无非是在告诉她双亲之中至少有一个已经离世。
“不可能,这不可能!”
胡冰面色苍白,形似疯癫,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话,似是想给予自己最后一点安慰。她推开家门,踉跄着跑过院子,冲入了正厅之中。
然而厅内的摆设却并非胡冰熟悉的样子,这时大厅中央摆放的乃是一张供桌,其上供奉的两个灵位将她仅存的最后一线希望无情击碎。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失去
爱徒小梅之后,胡冰又失去了这世上唯一的依靠,寂静无声的宅院,黑白相间的灵位,无一不在证明着她这两位亲人也已经永远地离她而去。上天的残酷她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感受到。
供桌上摆放的两个灵位牌上正是胡冰父母的名字。胡冰来时还在想着该如何让她的父母与自己相见时不会过于兴奋,以免破坏她的计划。现在她已经不必担心了,因为她将再也听不到父母的声音,无论是关怀还是责备。
胡冰跪在了地上,意识开始逐渐模糊不清。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被一寸寸撕裂,这种来源于灵魂深处的剧烈痛苦使胡冰有了一种自己已经堕入地狱的错觉。这份感受即便是小梅死去的时候她都没有经历过。
胡冰终于明白为什么许多人说真正的悲伤不会与泪水为伍。因为她现在根本哭不出来,哀莫大于心死,一颗已经如同死灰的心又怎会感到悲伤,又如何能使自己落泪?
如果可以,胡冰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封闭起心灵,一直跪在这里一生一世。但她知道自己还有重要的“任务”必须去完成,双亲的去世只会令胡冰心中积累起更多的怨气,那双已然踏入泥泞之中的脚也只会陷得更深。
极度悲惨的经历令胡冰完全舍弃了从前纯真的自己,变身成了为复仇可以不惜一切的偏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