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子什么心性他做父亲的最是了解,而高门府第中最忌讳的便是兄弟阋墙,若是嫡庶子之间争夺一二倒也无妨,若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为了争权夺势再斗个你死我活,岂不是真真的成了金陵城里的笑料,那他又有何颜面?
再者清临虽然最近正在慢慢转变,他也有几分欣赏,不过这顾家偌大的家业将来还是要交到嫡长子的手中。
他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正在和幼子说话的顾从云,刚要开口说话,却不想顾清临率先开了口。
顾清临收起了嬉笑的模样,眼里好似有些惊慌,口中连忙道:“清临当不得李叔父如此盛赞,先不说家父身体健朗,何来后继一说,就说我长兄大哥,是青年才俊谦谦公子一枚,那也是清临望尘莫及的。”
说罢顾清临眼神有些无助的看向顾言。
顾言脸上笑呵呵,口气却十分谦虚道:“这个清临呐,才气倒是有几分,就是太年轻气盛了些,稍有些浮躁,还需再磨练一番方可成器,若说沉稳,还是从云稳重些。”
被点到名的顾从云脚下步履从容,缓步的走到顾言和李宏源二人面前,面上和煦又带了两分敬佩,上前一步躬身颔首道:“从云见过李大人。”
李宏源看着面前温和有礼的青年,眼中神色满意的点点头。
这时顾言好似猛然想起什么一样,看着顾从云道:“为父记得你和李大人长子生桐好像是同窗?”
顾从云对着顾言躬身颔首,语气恭敬道:“回父亲话,孩儿曾和生桐兄受过同一位先生的教导,是有同窗之谊。”
话落顾从云面带惋惜对着李宏源行礼道:“生桐兄年下里很忙吗?前几日我们一帮同窗好友聚会,唯独少了生桐兄,念书时最属生桐兄对文章的见解最为独到,本以为这次生桐兄会来,现在久不闻生桐兄畅言,从云甚是怀念。”
说到李生桐时,李宏源的眼里闪过一丝骄傲,口中叹息道:“这个小子,半个月前,刚刚升任礼部郎中,便忙着一应事务,比我这个做丞相的爹都要忙,别说你们了,就是我相见他一面都难。”
说完李宏源又拍了拍顾从云的肩膀,嘴里带着笑意大道:“贤侄不忙时自去府中找生桐一叙,到时吩咐厨房备些酒菜,你们同窗兄弟把酒言欢再论上一论,岂不两全其美?”
听到这声贤侄,顾从云半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得色,虽李宏源与爹爹互为政敌,还有那件事牵连,但不妨碍这话能让二弟不痛快。
一声贤侄,亲疏远近登时彰显。
“那从云就先谢过李大人不嫌从云去府上叨扰了。”顾从云颔首又是一礼。
这时被冷落在一旁的顾清临对那三人的皮笑肉不笑,虚与委蛇的场面丝毫没有影响,反而与三弟顾从风慢慢的踱步在宽敞的宫道上,不时的对着周围的景致低声评判一二。
只是李生桐这个名字却一直在他心中回想,老狐狸父子二人不会无缘无故扯出李宏源长子,方才看似相互寒暄吹捧不过是在互探虚实,
这些居高位已久的老狐狸最会为官之道,李生桐、李生桐,为什么会牵扯出他来呢?顾从云有时看似莽撞,但他不需要以同窗之谊去奉承李宏源。
到底是什么事呢?顾清临一边在心中琢磨着,一边又要应付三弟不时的闲谈,难免有些分心走神,未免出现差池,便索性不想了。
只是他现在耳力过人,顾从风劝慰顾从云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想不到看得最为明朗的却是这个人畜无害的顾家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