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乔入宫当晚从栖梧宫离开后,并未回到霄云宫,而是去了慈裕宫。
慈裕宫已经落锁,但宫人都知太妃最是疼爱昭璧公主,且她离宫已久,一回来便马上前来探望,自然不可直接回绝,便一面请了林羽乔入庭奉茶,一面派人去请张嬷嬷。
不过片刻,屋外传来一阵小跑加喘息的动静。
林羽乔赶忙起身,刚迎到门口,张嬷嬷已然快步进来,见到真是昭璧公主不由十分激动,气喘吁吁地道:“公主,果真是您回来了!太好了…这可太好了!”
林羽乔见她焦急关切之意甚厚,心下十分感动,加之十分记挂太妃,一时眼眶微润,赶忙扶了张嬷嬷,道:“都是我不好,劳皇祖母和嬷嬷记挂了。”
两人相互问候关心几句,张嬷嬷便要引林羽乔去看太妃,道:“太妃若要醒着,知道您回来了,定然十分高兴。”
林羽乔见她神色凄苦悲伤,不由担心起沐桐的猜测有误。可她一向信任沐桐,又想到此事事关重大,就算有什么内情张嬷嬷当人也不可多说。
说话的功夫,张嬷嬷已将林羽乔带到了太妃居住的厢房,房门打开着,门口有两个丫鬟候着,房内站落地罩旁站了一人,离太妃床榻有些距离,再无其他人服侍。
房内的丫鬟见张嬷嬷陪着昭璧公主来了,行了蹲礼便匆匆退了出去,关好了门。
沐桐曾说皇祖母这里只有张嬷嬷在跟前服侍,半点也不假,林羽乔一时期待之意甚浓。
那床榻上却没有半点反应,她有些困惑地回头,张嬷嬷的神色却有些伤感的样子,大约是不忍心看自己与皇祖母相见。
林羽乔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上去试探地道:“皇祖母……祖母……。”却见床上的老人,鬓发花白,面色灰黄,憔悴的面容就如同画在那里一般,纹丝不动。
林羽乔不由悲从中来,伏在床边大哭。
张嬷嬷见状也忍不住落起泪来,道:“公主快别太过伤心了,太妃若见您这样,只怕也要难过。”
林羽乔哪里听得进去,不管不顾地又哭了半天。
她越哭心中的悲痛之感越重,非但没有宣泄出去,反而叠加起来,一时只觉万事都渺然无望起来。
先前她深信沐桐推测,觉得皇祖母昏迷不醒只是装出来的,是以对诸事都报以幻想。如今想来,不过是自己希望如此,所以就直接信了沐桐的话。
皇祖母尚且如此,难保皇上的安危性命不是全然掌握在皇后手中,若真如此,仲国势力通过皇后打着皇上的旗号办事,江夏王又有何胜算可言?
林羽乔不由万念俱灰,既然莫廷轩慕容佑都觉得皇后起事必在这几日,若侥幸得成那自是最好,若皇后得手自然也不会放过自己。
但不管怎样,结局是与莫廷轩同生同死。
林羽乔心下略感慰藉,若说此生有何遗憾便是对太妃亏欠太多。
她道:“我许久没有在皇祖母面前尽孝,我这几日就住在这里陪伴皇祖母,嬷嬷觉得可还使得?”
张嬷嬷面露难色,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太妃,一时拿不定主意。她想到沐桐已经被送了出去,有些话本是要沐桐转告的,但公主既然回来了,由自己来说也是一样的。
她小心地留意过四周,轻声道:“公主,您还是快些离宫吧,这些日子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