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不由愣住，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有人存心算计？
可她知道的实在有限，想听公主继续说下去。却见她终是摇了摇头，神情中透着无比的绝望，似乎自言自语地呢喃了一句：“若不是我信任你们，若不是你们什么都瞒着我，我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林羽乔说着那心如刀割之感再度清晰起来，她说不下去了，她忽然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就算把一切都说清楚了，又能怎样？
说来说去，一切还是怨她自己。
再说多少，她的孩子也不能回来了。
再说多少，她被打碎的梦境也无法复原了。
再说多少，她被那被绞烂、碾碎甚至挫骨扬灰的心，也不会完好如初了。
怪只怪她自认为聪明，却是再愚蠢不过，第二世为人，还是在同一件事情上栽了跟头。
徐嬷嬷很快明白过来，不由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若公主说的是真的，那她们这些对她隐瞒真相的人，的确罪无可恕：“这件事情都是奴婢的主意，公主要怪就怪奴婢。是奴婢趁着领人的机会吓唬了柳韵夫人一番，也是奴婢的意思不让公主知道璃香曾是敬娥夫人的婢女。这些事情都与王爷无关，公主千万不要误会王爷……”
敬娥的为人，徐嬷嬷也是那次之后才看清楚的，先前她一直觉得敬娥不容易，一直默默付出，人又识大体、顾大局，一心为王爷打算，是个沉稳大度的女子。
而这才是最可怕的，一个人的心思竟然能那么好地掩藏了那么久。
可敬娥是老国公部将敬敏的女儿，与江夏王爷、莫公爷青梅竹马着长大的，莫公爷又因着敬敏对老国公的救命之恩最是敬重他不过。徐嬷嬷想让王爷把柳韵赶走，江夏王爷则是顾忌着莫公爷和同袍之谊，最终便由柳韵背了锅。
敬娥只是失去了掌府之权，虽是惩罚，可看在众人眼里，不过是一次名正言顺的交接。
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想过考虑过毫不知情的昭璧公主的处境，甚至根本没有想过敬娥会对昭璧公主下手。
先前王爷可是将雨竹园可不是这样的，几乎是护的滴水不露。
相比之下，昭璧公主该是何等的寒心？
徐嬷嬷此刻既是诚心认错，也有不让王爷和公主的关系继续恶化的意思。徐嬷嬷却没有想到，此刻的林羽乔最听不得的这些。在
林羽乔看来，徐嬷嬷到了这一步仍然是全心护着江夏王，不由失望悲愤至极。
林羽乔冷冷地望着徐嬷嬷，很想说些什么，可见到徐嬷嬷俯扣在地仍然比别人直几分的脊背，又觉得徐嬷嬷从来没有存心害过自己。看方才她的反应，莫氏兄弟心里那些沟沟壑壑的，她大概并不清楚。
林羽乔心乱如麻，有些痛恨自己的软弱和优柔，可一种莫名的情绪阻挠着她开口，说出伤人的话。
她到底还是心软了一下，无奈地着道：“嬷嬷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徐嬷嬷羞愧万分地退了出去。
林羽乔看着那有些蹒跚的背影，更加觉得喘不过气来，而分秒的推移都让这种感觉都更加强烈，她几乎快要窒息，只觉得眼下与当日在冷冰冰的江水中挣扎着相比，更甚。
那种窒息感很快就会结束。
此刻的感觉，却是绵绵无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