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丹红恍然道:“对对对,这事儿得抓紧办,否则当真是个麻烦。我恨不得一天演十场,但人可吃不消。”
林觉笑着点头起身,看着窗外的夕阳道:“我得走了,今日首演顺利的有些让人难以相信。这之后便需要你们二位多费心了。总之一个月一处新剧。下个月是《牡丹亭》,再下个月是《西厢记》,话本的事你们不必操心,我有的是。日常之事我可是没法子来参与的,有什么事便教人去送信给我,我们见面再商议便是。我走了。”
谢莺莺浅笑起身道:“奴家送你。”
林觉摆手道:“不送不送,你还是好好休息的好。明日还要演,一定要保养好身子。”
谢莺莺笑道:“哪里那么金贵?我定是要送的。”
谢丹红在旁笑道:“对对对,谁都可以不送,林公子是必须送的,莺莺啊,好好送送林公子。”谢莺莺笑道:“我会的。”
林觉无奈,只得和谢莺莺一前一后下楼出门。路过大厅时,兰娘带着两个人正在清扫场地,擦桌子抹板凳的。见林觉走来,兰娘和两名女子站着不动行注目礼。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主意是林觉的主意,整个楼里的女子对林觉现在满怀感激和谢意,无时不刻不保持着尊敬。
为避人耳目,谢莺莺带上了面纱,批了一身朴素的长衣,跟林觉从后门出去。两人沿着西河岸边的街道缓缓而行。夕阳下西河之中数十艘大船满载货物正缓缓驶向北城。几艘大船上杵着大旗,上面写着斗大的‘林’字。那正是林家的大船。
“漕粮开运了!”谢莺莺轻声道。
“嗯,三天前便开始了,今儿是最后一批了。船队在运河集结,今晚便要往北边去了。”林觉点头道。
“你们林家,当真是大门大户,可惜……”
“可惜我是个庶子,这一切和我没什么关系是么?”林觉笑道。
“奴家不是那个意思。奴家是说,以林公子这样的才能和人品学问,若是他们接纳了你,必是林家的一股巨大助力。反倒让林公子帮了我们这些外人了。”谢莺莺轻声道。
林觉笑道:“这叫达济天下嘛。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一家嘛。”
谢莺莺噗嗤一笑道:“你倒是会自嘲。林公子,奴家时常在想,是不是上辈子积了德了,所以遇到了公子。今天虽然累,但莺莺很是开心。这便是莺莺所想的生活,不必背负花界名声和什么花魁之名。姐妹们也很开心。你不但救了我的命,还救了我这一辈子的人生。”
林觉笑着摆手道:“莫要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其实人最重要的是要自救。你不是你,换做任何一人,我也帮不了你。刘备的儿子叫阿斗,那么多人帮他,诸葛孔明何等样人,都帮不了他。扶不起来他。可见外力其实无用,主要靠的是自己。”
谢莺莺轻声道:“谢谢你,你这种夸人的方法奴家很受用。但我的命终究是你救的,那种事上我可没法自救。”
林觉点头道:“机缘巧合,加之你并不该死,所以你有今日。”
“那是缘分。”谢莺莺轻声道。
“什么?”林觉没听清,问了一声。
“没什么,莺莺没说什么。”谢莺莺道。
“哦,莺莺姑娘送到这里吧,不必再送了,反正我隔几日书院有假便会来的。姑娘好好的演,咱们不做花界花魁,但要做戏剧的明星,一样可以声名远播,成为一代传奇人物,受人敬仰。”
谢莺莺微笑点头道:“公子对奴家的期待,奴家岂敢懈怠,公子好走,莺莺不送了。”
林觉拱拱手,转身大踏步离去。谢莺莺伸出白皙的手掌扶着岸边的木栏,怔怔的看着夕阳下林觉潇洒的背影,神态有些痴迷。直到林觉的身影汇入人流之中,再也难觅踪迹,谢莺莺才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缓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