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全还是不放心:“我不担心小谢的武艺,我担心的是那个万俟卨会用下三滥的办法咬小谢,那可是入骨三分啊。”
万伯兰哈哈大笑道:“此时此刻,即使小谢把天捅破也不妨事。万俟卨现在找钦定的副监军麻烦,就是给他自己找麻烦。放心吧,小谢暂时没事。如果他办差得力,官家还要封赏,万俟卨这样的势利小人会见风使舵的。如果小谢把差事办砸了,大不了归隐山林,万俟卨也不会费力气到处找他撒气。”
此时在院门外,谢易没想到会碰到熟人。
在巢县刘氏酒坊见过的那个老头正站在他的面前,他后面跟着一位二十岁上下的小厮,脚边放着一个蓝色麻布口袋。
仿佛是老友重逢,老头满面春风地对谢易说:“花四海向我描述打他的人,我一猜就是你,年轻英俊,风流倜傥,又身怀绝技,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本事。谢巡检久违了,巢县一别无恙乎?”
看来老头已经调查过自己了,谢易拱手道:“敢问尊姓大名,今天所谓何来?”
老头还礼道:“我姓王,小字德骧。昨天你打的那个人叫花四海,是我远方亲戚。按理说,教师爷不能替东家出头赢回脸面,那在这一行也就混不下去了。但他找上门求我说,认栽可以,这口气不能认,非要让我来替他找找面子。”
王德骧挥挥手,身后的小厮打开麻布口袋,里面满满都是整串铜钱。
王德骧看着谢易不露声色地说:“老汉粗通些拳脚,想在谢巡检面前讨教个一招半式。我如果侥幸赢了,咱爷们哈哈一乐就当是做个游戏,你别计较。我如果输了,你要的钱都在这里,派个人拿走便是。”
谢易叹道:“你果然是个商人,说话滴水不漏。我家里还有客人,你就说怎么比吧,无论输赢,我都要赶紧回去。”
“咱以后还要交朋友,动手伤感情。”王德骧指了指坡地上结满火红樱桃的一片樱桃树:“这样吧,咱们比赛谁摘下的樱桃最多,用时最短,但不许上树,不许碰樱桃,如何?”
谢易对老头的提议饶有兴趣,拱手道:“老者为尊,你先请。”
王德骧看了看樱桃果实所在的位置,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把铜线,一枚接一枚地甩出,铜钱犹如连珠弩箭射向樱桃树,随之一串串樱桃便纷纷落地,甚至有的树枝也被铜钱击断,结满整枝的樱桃直接坠落下来。
打完了手里的铜钱,王德骧抄起手踌躇满志地说:“公正起见,叫你的人去数数,总共有多少粒樱桃。”
还没等谢易发话,华齐就跑过去弯腰检查起来。不多时他就惊叫道:“老天爷,这位老丈打出二十枚铜钱,竟然收获了三百粒樱桃。”
王德骧转头看着谢易问:“谢巡检,我还有铜钱,需要用就尽管拿去。”
谢易摇摇头:“不必了。”他走到另一颗樱桃树下,绕了一圈看看满树的樱桃,拍了拍树干又走回王德骧身边,叮嘱道:“我不能慢待客人,不能陪你了,袋子里的钱让华齐捎回去即可,我就此告辞。”
王德骧和华齐惊讶地看着已经转身离开的谢易,一时都不知所措。
华齐的脸有点红,师父不想比试也就罢了,还厚着脸皮要人家的钱,让他这个做徒弟的怎么好意思去拿。
正在犹豫,忽然听到谢易拍过的樱桃树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三个人吃惊地回头看树,吱呀声逐渐地变成噼啪声,树干上绽放出两条裂纹,迅速上下延伸,接着就是咔嚓一声,那颗樱桃树轰然倒地,满树的樱桃震落在地,蹦跳着四处飞溅。
王德骧阴沉着脸一语不发,带着随从转身疾步就走。
华齐看看倒下的树和路旁的一袋子铜钱,身子不由自主发抖,他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强烈地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