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彦慌忙问道:“究竟怎么了?这大半夜的,老爷叫你做什么?”
贾代善一边脱着身上的湿衣服,一边道:“还记得我的前段时间和你说的那位忠烈亲王吗?刚才有人来送信,说这位王爷要趁着皇上南巡,起兵造反,这还不是最要紧的,这边的大形势,老爷他们早有防备,应该能控制的住,最要紧的,是在南巡的队伍中,有这位亲王安插的几个奸细,可能会对皇上不利!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不仅朝中大乱,忠烈亲王还可能会将责任全部推到甄家身上,甄家万一被牵扯进去,咱们家也就完了。”
“那你这是……”史彦心里也开始发慌,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要和东府化大哥赶紧到金陵去,通知甄家,做好准备,将南巡队伍中的奸细剔除掉!”贾代善回答:“派别人去,老爷不放心,万一再走漏了风声,可能奸细就提前动手了。只有我们去了。好在我们也没有官职在身,即便离了京,也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云梦!衣服准备好了吗?”
“好了,爷!”显然,正在收拾衣服的云梦,也意识到了事情究竟有多严重,声音都有些发颤。
看着贾代善拿着包袱就要出门,史彦吩咐道:“云梦,快去将那套蓑衣也给你爷找出来披上,要不这么大雨,还不得淋病了。”
转过身,她又对代善道:“爷,你这次去金陵,难免要找一个武将之家做帮手,王守备家和咱们交好,又是武将出身,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
贾代善轻轻地笑道:“多谢娘子提醒,这一点老爷也嘱咐了,不过,我去了还要见机行事。”
看着披上了蓑衣的丈夫,迅速消失在夜幕和暴雨之中,史彦的心揪成了一团。她有些弄不明白,做一个富贵王爷,又有什么不好?为什么总是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一连几天,史彦都吃不好,睡不着,不知道丈夫这趟远行,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不可预知的危险。她伏侍婆婆的时候,也难免有点心不在焉。婆婆陈夫人,虽然也绝口不提这件事,可也是明显的有些焦躁不安。
终于有一天,当史彦一大早去给婆婆请安的时候,看到婆婆脸上洋溢着一丝喜气。等她请安完毕,陈夫人屏退了左右所有的下人,悄悄告诉史彦,那位忠烈亲王极其党羽已经被拿下,在忠烈王府中,搜出来很多僭越的物品,甚至还有一件早已完工的龙袍。
史彦不由得低声问道:“圣上不在宫中,咱们家可有权力去搜查王府吗?”
陈夫人悄声笑道:“这还得说是你父亲,他是太子的老师,是他冒着风险,极力劝说太子,陈述利害,由太子挂名主导的这次事件。铁证如山,忠烈亲王,这下翻不了身了。咱们家这下可立大功了。”
“那……”史彦脸一红,忍不住还是问道:“太太,金陵那边可有消息传过来?”
陈夫人不由得叹了口气,担忧的神色又出现在了脸上:“是啊,不知道代善在那边怎么样了。”
史彦的心,不由得又揪了起来。
既然京城这边已经安然无事,自己就应该去探望一下父母才是。她将自己的想法禀告了婆婆,陈夫人道:“你说的是,今儿咱们就一起过去——要不,明儿吧,你给薛夫人送个信儿,还有东府里大太太,咱们一起去史家走走——老爷说,这次是紫薇舍人薛大人跟着皇上一起出去的,代善很有可能还要去找薛大人帮忙,或许她知道什么信也说不准。”
史彦只得答应了,拿了帖子,命人送到书房去,交给书启相公写了,给薛夫人送过去。又派了负责出门的婆子,到东府中去和大太太说了。
第二天,史彦和婆婆,还有方夫人婆媳三人一起到了史家时,薛夫人已经在座了。然而,陈夫人和史彦,很委婉地问起薛夫人南巡的事,她却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是啊,千里迢迢,此事又做的机密,薛夫人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史彦的心,未免又焦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