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到如此地步的女人,他怎么还那么混账,因为沈度的事让她生气,跟她吵架,在她不情愿的情况下索要她?
池北辙说得对,比起温婉,他的爱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穆郁修微微松了手中的力道,指尖却是轻轻地颤抖,蜷缩起来,压下胸腔里急涌澎湃的情绪,垂眸敛去里头的灼热,语声艰涩地说:“没什么。阿辙告诉我你只是最近劳累过度,晚上也没有吃东西,承受不了那么激烈的运动,所以才晕过去的。”
“真的?”温婉靠近穆郁修,抬手摸着他的脸,对上他的眼睛。
穆郁修眉眼一弯,丝丝笑意从漆黑如墨的眼眸里倾泻而出,耐心地回应着,“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
温婉见他不像是在说谎,何况她早就嘱咐过池北辙瞒着穆郁修,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没有什么波动,又靠回病床,声音里含着酸楚和自嘲,“不会骗我吗?你说过不会让我在乎的人受到伤害,如今却要杀了沈度。穆郁修,你还让我怎么相信你不会骗我?”
穆郁修向来是我行我素的,很少顾虑别人的感受,温婉也没有指望他能改变主意,心痛又失望地说完,躺下去就要睡觉。
“婉婉……”穆郁修却拉住她的被角,随后脱鞋子上床,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在她试图挣扎之前,他快速地说:“我帮你!我不害沈度,我帮你救他出来!你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温婉的脊背一僵,咬了咬唇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在不知不觉间瘫了下来。
“婉婉,对不起……对不起……”穆郁修用力地抱住温婉,薄唇落在她脖颈上,一下一下地轻啄着,灼烫的气息显示出他内心的害怕和慌乱,“我是因为嫉妒沈度,觉得他始终是我们之间的隐患,才容不下他。何况只有让他担了这个罪名,才能救你,所以我的思想一时间走了极端。你不要生气了,我全都听你的,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温婉听着听着眼中就涌出泪水来,从穆郁修怀里转过来,手臂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入他的胸膛,哽咽地说:“阿修,我只爱你一个男人。只要你也始终不变心,我们之间所有的情敌,都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嗯。”穆郁修紧紧抱住温婉颤抖的身体,下巴抵在温婉的头顶,眼睛里的血色痕迹更重了几分,大手却是轻轻地拍着温婉的背,嗓音温柔地说:“睡吧。你需要休息,等你
睡着了,我再给你弄吃的来。”
温婉的身子本来就弱,得到穆郁修的保证后,她完全放松下来,更深地钻进穆郁修温暖宽厚的怀抱里,闭上眼睛很快睡过去。
穆郁修听到清浅绵长的呼吸声,又等了几分钟,便微微松开手臂,把温婉从怀里拉出来,他低头看着她沉睡的脸。
她的面容很柔美,尤其是安静的时候,让人仅仅看一眼就会对她产生好感,想要亲近她,她的睡颜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
仅仅是看着她,他就觉得无比的满足和幸福。
穆郁修见她在沉睡中翘起唇角,他愣了下,随后他紧绷的面部线条也柔和下来,凑上去亲了亲她的唇,过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穆郁修走出病房后,去了池北辙的办公室。
他向来没有喝茶的习惯,池北辙坐在他对面的沙发后,自己一面沏茶,一面问:“你真的确定沈度就是这一系列事件背后的主使者吗?”
“不然你以为我真的是因为嫉妒,才要除去沈度吗?我还不至于这么小心眼。”穆郁修拿出烟,开了打火机,“我也参与了转移董唯妆尸体的犯罪行为,沈度不仅是想把矛头指向我,更是为了分开我和温婉。现在你也看到了,因为他,温婉又是冷战又是绝食来威胁我,如果我再不妥协,我就要失去温婉了。只是我放过沈度一次,不知道他下次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沈度的存在就是个隐患,随时都会威胁到他和温婉。
向锐此刻也站在穆郁修身后,听完穆郁修这番话后,他斟酌道:“或许穆先生把自己的苦衷对温律师说了,告诉太太实际上这一切都是沈度故意安排的。从董唯妆死后,沈度就一直在加害于你,太太就算还是会救沈度,至少以后她会提防着沈度。”
“我不赞同。”穆郁修还没有说话,池北辙便拧眉否决了向锐的提议,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说:“以温婉目前的病情来看,她承受不了被沈度背叛这样的事实。毕竟在这件事上,她为沈度做了太多。如果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沈度精心设的一个局,她岂不是要心痛死了吗?”
他看向穆郁修渐渐发白的脸色,低声说:“阿修,我们能救她一次、两次、三次……但不可能救她无数次。她发病的次数越多,心脏衰竭的便越快,所以无论怎么样也要撑过一个月,等她换了心脏,就不会再有那么多顾虑了。”
从温婉被送进手术室抢救开始,穆郁修就一直在抽烟,后来温婉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送到病房,他就一直坐在床头的灯光下守着她,一秒钟也不敢闭上眼睛。
他生怕闭上了,再睁开时,温婉就不见了。
像他这些年做过无数次的梦,她随时都会在自己眼前凭空消失。
穆郁修抽了太多的烟,又熬了一整夜,此刻嗓子里冒着火一样,烧得他又燥又痛,在温婉面前还极力掩饰,此刻在如同兄长的池北辙这里,他脸上的神情颓然眉眼苍白,全是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