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告诉你,那也要找出时间。你走路把温婉绑在身边,吃饭还是绑在身边,刚刚温婉去厕所,我看若非不方便,你恐怕也跟上去了吧?”池北辙的脸上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相对于发怒的穆郁修,他的语气也是波澜不惊的,“我以为你完全没有察觉到。刚刚你若是亲自送温婉回去,我确实想守一次信用,不告诉你实情。”
果然,她又请求池北辙不要告诉他,穆郁修胸腔里涌出恨意,却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最终还是耐心地对池北辙说:“她今天很反常。明明她并不是在怀疑我,可还是对我不理不睬的,我便想着是不是她的病情突然发生了变化。”
池北辙摇头,“正好相反,你二弟找到了合适她的心脏。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就可以给她做换心手术。”
“啪嗒”一声,穆郁修原本要点烟的手指一颤,黑色的打火机砸在餐桌上的玻璃上。
半晌后他猛地拿掉嘴里的烟,语速缓慢,按在桌面上的手指却是微微的颤抖,“你已经确定盛祁舟找到的那颗心脏与温婉的匹配吗?心脏的健康和匹配程度、手术的成功率、术后的排异反应……等等这些数据,你都分析出来了吗?”
很显然,穆郁修对心脏病这方面的知识也了解不少,不然也不会一时间考虑到这么多的专业问题。
池北辙摇头,一脸的凝重,低声说:“正因为阿舟提供的心脏匹配程度不高,手术成功率也低,所以我想温婉为了不连累你,不让你为她难过,她才要借这次机会让你放弃她。”
穆郁修当然清楚这点,如今他已经不再质疑温婉对他的爱了,于是便更加相信温婉会因为这个理由放弃他。
难怪——
难怪她故意冷落他,原来她已经在一点点推开他,让他主动放开手了吗?
穆郁修缓缓地靠向椅背,抬起手掌盖住眉毛,声音从掌心里发出来,闷沉沙哑,“盛祁舟有什么要求吗?”
“我也以为他会借此向温婉或是你提出什么条件来,但实际上他不求任何回报。”池北辙也颇有些无力地说:“可见连他这种男人,也对温婉动了真心。”
是啊!穆郁修心里五味陈杂,盛祁舟连那枚戒指都要送给温婉了,分明也可以借沈度这件事大做文章,但为了不伤害温婉,盛祁舟甚至放弃了绝佳的机会,不打算参与进来。
或许对于盛祁舟这样精于算计的商人来说,放弃一次商机并不算什么,可向来冷血的盛祁舟能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个份上,不是真爱还是什么?
温婉啊温婉,前有沈度,如今又是盛祁舟,再以后或许还有其他男人,你有这么大的吸引力,我是不是真的要把你困在我一个人的世界里?
穆郁修沉默半晌后问池北辙:“捐赠心脏的人是谁?盛祁舟对你也保密了吗?”
“这个当然不行,我身为医生,务必要了解器官的来源。”池北辙停顿了下,眸色深了几分,“这个捐赠者,还是我们都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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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婉睡到半夜的时候,感觉脊背上贴来一副胸膛,自己的身体被抱住。
她睡得昏昏沉沉的,停顿几秒才完全清醒过来,并没有丝毫惊惧,在黑暗里问身后的男人:“穆郁修,你怎么来了?”
“行啊!怎么知道是老公,而非色狼入室?”他心情愉悦地说着,主动伸出一条手臂垫在温婉的脑袋下,一条腿抬起压上她。
温婉抓住他在自己胸前作祟的手,抱着他的手臂,不让他乱摸,她睡意全无,声音恢复一贯的清润,“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了,如果连你身上的气息都分辨不出来,指不定你要多失望了。”
“对,何止是失望,若是你不能第一时间感觉到是我,我会很心痛。”穆郁修任由温婉抱住他的手臂,只是越发地箍紧她,埋首于她的颈窝。
在回来之前他知道她为了不连累他,而要放弃他时,他的心一直都是痛的,此刻和她说着话,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越发强烈。
他深深呼吸,汲取她身上的馨香,心口剧痛,语气却是若无其事的,“你睡得也太沉了,连我进屋的声响都没有听到。这若是真来了采花大盗怎么办?”
这话提醒了温婉,她身上暖意俱散,渐渐冰冷,挣脱穆郁修的怀抱坐起身,“对啊!你是怎么进来的?从窗户里?”
窗外的树木上结了一层白霜,微微照亮了黑夜,月光透过一面很大的玻璃窗照进来,她的侧脸笼罩在那片皎白月光里,很优美,看得穆郁修心生缱绻。
他干脆也不开灯,随她一起坐起身,一条修长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肩,剑眉微挑,“你看爷像是偷鸡摸狗的人吗?今晚吃饭时我从你包里找到钥匙,让向锐配了给我。不然你以为我一个人会好好睡觉?”
温婉:“……”
这是有多腹黑!偷钥匙这种事也干得出来,穆大爷还好意思说自己从来不偷鸡摸狗。
温婉被穆郁修揽到胸膛,她又推开,在月光下看着穆郁修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她却蹙起好看的眉心,“重点是你为什么要来?不是说好不谈我们之间的事了吗?现在你跑到我这里来,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