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郁修面色一白,“婉婉,我……”
他和袁浅之间确实不是普通朋友,袁浅曾经牺牲了她自己而救他,他对袁浅有太多的亏欠,这些年一直都在试图弥补袁浅。
他不希望温婉误会,可七年前他和袁浅以及盛祁舟三人之间那段隐晦又肮脏的过往,他如何对温婉启齿?
恰在此时穆清寒打来电话给穆郁修,说是外公让他过去一趟,穆郁修面上一喜,握着手机拉住温婉的手便说:“你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和我去看外公。”
温婉趁穆郁修接电话的时候远离了他,因此并没有听到电话里的内容,闻言她唇畔扬起讥讽。
一次是误会,口说无凭,如今她亲眼看到穆郁修在医院里陪的是袁浅,此刻无论他说什么,她都觉得他是骗她。
温婉连争吵的力气也没有了,转移话题问穆郁修:“袁浅为什么会受伤?是你故意让她出现在董唯妆的葬礼上,让乔菲敏打她,以便达成你收购乔氏的目的对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穆郁修,每次在我以为真相大白,真正的幕后主使也暴露,或者一切都只是意外时,你总是能给我惊喜。”
穆郁修的手臂一紧,皱起长眉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也是听向锐告诉我袁浅被乔菲敏打了,怎么可能这一切都是我的阴谋?婉婉,你不要相信袁浅说的,我压根没有想过要搞垮乔氏。”
他关心的是袁浅为他除去了乔氏,至于过程是怎样的,他并不想了解,结果却没料到袁浅会这样对温婉说。
“你要搞垮谁,我不干涉,甚至我也不介意你利用我,成大事者总要有牺牲。我挨那一刀子不算什么,我只是想问你,穆郁修……”温婉从他胸膛上转过身,面对着他,眼中含着晶莹的泪光,一字一字的,“你难道不会心疼我吗?我跟袁浅一样,我也流血流泪,你是我的老公,结果你却守在她的身边,给她削苹果,帮她端茶递水。你是觉得我没有她伤的重,没有她为你牺牲的多,她更值得你疼爱是吗?那我也断胳膊断腿好不好?”
穆郁修浑身一震,两手握住温婉的肩膀,“挨刀子?你说什么温婉?”
他因为激动,手下不分轻重,用了很大的力气,恰好碰在温婉左肩上的伤口上,温婉又是委屈又是疼得厉害,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泪珠子从眼中滚落出来。
她一边哭,一边扯着穆郁修的手臂,敌不过他,她大声吼道:“你别碰我!”
穆郁修怎么可能会依她,见她一手按在肩膀上,他不由分手地拉她的衣服,“你闹什么?给我看看!”
温婉觉得自己像个乞丐一样,哭着祈求他的怜惜,而袁浅什么都没有说,他便自发地陪在袁浅身边,对袁浅无微不至,背着她和袁浅含情脉脉、打情骂俏。
如果她今天没有亲眼看到,穆郁修还要欺骗她到什么时候?
温婉越想越难受,在穆郁修拉她的衣服时,她抬起手,“啪”地一个耳光甩上去。
随着那一耳光的落下,医院空荡的走廊里仿佛有了回音一样,直到一切都归于最初的平静。
穆郁修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
温婉打过之后自己也愣了一下。
她只觉得掌心里火辣辣的,知道自己情急之下用了狠力,顿时觉得有些过了,更是心疼穆郁修。
但心疼归心疼,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先不说别的,就刚刚病房里她想故意在袁浅面前秀恩爱,揭袁浅的短时,穆郁修不仅没有配合她,甚至给她摆脸色,让她不要再提那段过往。
他选择维护袁浅,让她失了骄傲和尊严,她受了委屈,袁浅肯定在得意。
如果这是一场大战小三之战,那她输了,只是因为自己的老公站在小三那边,她输给了穆郁修,也输给了自己的妄想。
那一巴掌甩上去之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穆郁修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手掌握在温婉的肩上,却是没有再用一点力气。
他从她领口处慢慢地抬起脸,深不可测的眼眸定定地凝望着温婉,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眼中原有的感情一点点破碎,从刻骨到淡漠,最终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仿佛这一耳光把一切都打没有了。
他的眼神是漠然的、轻蔑的,一如往日他恨她折磨她的那一段时间,表情里充满讥诮和讽刺,“温婉,我不是不可以受你这一巴掌,我只是觉得我挨得不值。你这一打下去,便是否定了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既然如此的话,我也没有必要再解释了,我永远不会再解释了!”
他重复一遍,最后一句话拔高声音,语气加重,却是勾起唇角,自嘲地说:“以往我明知道自己错了,我从来没有道过歉,我就是这性子。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第一次这么没脸没皮地纠缠一个人,也只是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相信与否、原谅与否,全在于你。可结果我费尽心思地想解除我们之间的误会,你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不给我,反而出手打我。”
温婉一怔,眼中的泪水再度涌出来,却是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或许我们根本不合适……”
“别对我说不合适!”穆郁修的低吼声响在走廊里,眼睛红了一圈,嗓音仿佛被磨砺,沙哑低沉,“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如今连婚都结了,你告诉我不合适,那温婉我问你你有认真过吗?你把婚姻当儿戏是吗?”
温婉泪流满面地看着穆郁修,心被刀子绞着一样,“正因为我没有当儿戏,当初我才提醒过你让你考虑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