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关思琳抓过向锐的手腕看了看。
还好,只是肿了些,并没有流血,要知道她第一次进去时,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碎玻璃渣子,不小心就割到了脚趾。
向锐揉着自己的手腕,“穆先生这习惯一直没有变,生气发火的时候,除了砸东西就没有别的宣泄方式了,现在屋子里的东西能砸的都被穆先生砸了。估摸着我们再进去,他要么掀桌子,要么会去厨房拿把菜刀砍了我们。”
“不。”关思琳盯着紧闭的房门,一脸凝重的表情,“你还忽略了一种可能。”
“什么?”
“穆先生很有可能会掏出枪来毙了我们。”
向锐:“……”,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他不干了,穆大爷这祖宗他伺候不起!
关思琳见向锐似乎也要发火了,这才收起开玩笑的心思,叹了一口气,“究竟要怎么办?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先不说盛世那边根本离不了穆先生,再这样下去,穆先生自己的身体都受不了。不如我们把温律师叫来吧?”
“她来了更是火上浇油。”向锐冷静地摇头,“她和穆先生两人都是那种死要面子,折磨得彼此都受罪的性子。两人一见面只会吵架,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穆老先生呢?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穆先生的外公,能管教穆先生了。”说起来,关思琳本就是从穆家那边调来照看穆郁修的。
“不行。”向锐沉声说:“穆先生虽说确实很听外公的话,但穆先生的外公身体不好,若是知道穆先生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消沉,他会被气死。”
关思琳到底年纪小,没有向锐的那份沉稳,她就差没有跳起来了,眼睛都红了一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任由穆先生这样一直喝酒,直到喝死吗?”
向锐的心情也很沉重,拧着眉头思索片刻,“还有一个人,不仅能劝穆先生,可能还有办法让他们两人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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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北辙下手术台后,换过衣服便赶到穆郁修的公寓。
所幸穆郁修没有把门从里面锁上,或许就怕温婉来找他,会进不了门。
此刻还是晚上,池北辙进门后开灯,穆郁修手边可能没有杯子可以砸过来了,只是声音沙哑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池北辙也不说话,大步走过去后,踢开穆郁修脚边的酒瓶子,弯腰抓起穆郁修的领口,握起拳头朝着穆郁修的脸上挥过去。
若换做平时,穆郁修一早拦住池北辙的拳头,两人过起招来,这一次穆郁修却任由池北辙在自己左右两边的脸上各挥了一拳,他也只是擦了擦唇角的血,扶着沙发又坐回去,低头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池北辙一早料到会是这种情况,也没有再去揍穆郁修,从带来的公文包里拿出蓝色封皮的文件夹,甩在穆郁修的膝盖上,“上次那种药物的检验报告,看不懂前面的,直接翻到最后看结果,看完后再想想你们还有没有时间再这样没玩没了地耗下去。”
穆郁修本来还没有在意,听到池北辙最后一句话,他抓过文件夹,手指“刷刷”地翻过几页后,目光在末端顿住。
只是那么两秒钟,他腾地站起身,两手握住站在自己面前的池北辙,几乎是低吼道:“你在跟我开玩笑是吗?”
“我不会拿任何患者的生死开玩笑。”池北辙面无表情地说:“我今天来也不是跟你讨论温婉的病情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要说她的命不长,就算她和我们普通人拥有一样长的生命,你自己觉得你对她的感情,是可以用你的一辈子来诠释的吗?”
穆郁修的手中还紧紧抓着文件夹,闻言他放开池北辙,缓缓地坐回沙发上,这一次却不像刚刚那么无动于衷。
他眼眸里绷紧的无数血丝,仿佛突然间一条一条断裂,眼眶红了一圈,衬着他苍白的面容,只让人心惊。
“我有时候总觉得那些有机会吵架,有精力闹分手的情侣,也比我这种想拼了命的对林音好,她却不在身边的男人幸福。”池北辙顺势坐在穆郁修身侧,“就比如你。那天我就说过,并不是每一段感情在时过境迁后,还可以重新来过的,你和温婉有了这样的机会,也算是命运眷顾你。”
“本来这个世界上两个人遇到就很难,而你们幸运的是,你们不仅相爱了,而且兜兜转转那么多年,还是再次走到了一起。既然这份感情来之不易,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穆郁修用手掌盖住眉毛,平息了很久,半晌才用嘶哑无力的嗓音说:“你不是我,根本不了解我被她欺骗后的心情,七年前因为她的背叛,我过了整整七年痛不欲生的生活。”
“那天她明明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却还是用各种谎言来敷衍我,还有她和盛祁舟出现在酒会上,这一切都让我觉得我自己是个傻子,被她骗了一次,如今还被骗第二次。如果她有理由对我解释,我也不会真正计较,偏偏她根本没有把我真正放在心上。”
“如果她不爱你的话,你以为她会瞒着你,不让你知道她的病情吗?我不知道她爱你有多深,但如果哪天我也像她一样不久于人世了,我也不会让林音知道,原因只有一个,我怕她会为我难过。而且将心比心……”池北辙停顿了下,转头看向穆郁修。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声音沉郁地反问道:“你难道没有欺骗她吗?阿修,董唯妆让她送来的那份文件里究竟是什么内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便你是因为想得到她,才从一开始就和董唯妆布了这场局,但对于她来说仍是一种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