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手一顿,然后转头回来看,见是一个没怎么见过的主子,身后就跟着一个小丫鬟。
表情缓了缓,“给主子请安,不知……”
那小丫鬟是陈嬷嬷让她跟了迟迟来的,说是叫做阿如,“瞎了你的狗眼,这是锦阳宫的五公主殿下。”
不说还好,一说那太监更是不将迟迟放在眼里了。
“原是五公主殿下,可有什么吩咐吗?”
“这小宫女做错了什么?”
那太监虽是塌着腰回话,可语气傲慢的很,“她摔了一盆花,这原是要送去给应妃娘娘宫中的,就给这不长眼的东西给糟蹋了,奴才这正教训她呢。”
“不过是一盆花,摔了也就罢了,便不要责罚她了吧。”迟迟语气软软。
那太监一哂,“殿下好性子,可这十八学士千年难求,应妃娘娘等了许久才盼到的,打杀了这贱婢尚且不足够,如何能轻易揭过?”
迟迟一顿,心里在想自己现在能做的事。
太少了,真的太少了。
她现在腹背受敌,前头有皇帝虎视眈眈的想把她随意嫁出去,后头还有皇后盯着她等她犯错。
她招惹不起任何人。
可是……她低头看了一眼跪着的小宫女。
真像之前的她啊,在漆黑的冬夜里敲开宫女们的房间,让她们多给她烧一盆碳,还是在炎热的夏天里,渴望能得到的一罐冰。
或是被静妃折腾的满身狼狈时候,如果有一个人会站出来保护她一下就好了。
“放肆!”阿如突然开口,“这是五公主殿下,难道还比不过你的一盆花?今日不说是殿下要绕了这宫女,就是要把她带走,也没你说话的资格。”
迟迟瞥了阿如一眼,她倒是一张嘴利的很,她小心的去拽了拽阿如的袖子,“阿如姐姐,不如我们就算了吧。”
阿如安抚了她一下,“五公主别怕,奴婢最是看不上这等踩低捧高的阉货,如今不过是想着东厂势大,看自己也是个去了根的东西就开始作威作福起来,竟是敢到主子面前张牙舞爪,好没脸皮!”
这话过了,宫里头的奴才都是对东厂讳莫如深的,不敢轻易提到,可这阿如却张口闭口就敢说。
那太监连忙跪下,“奴才不敢。”
迟迟往阿如身后缩了缩,“阿如姐姐,咱们可以带她回去吗?”她扬手一指,正是那跪下后面头也不敢抬的小宫女。
这……
迟迟抿了抿唇,“如果,如果不便的话,也就算了。”
太监跪着低头,“殿下,实在不是奴才放肆,这到底是御花园的人,即便您要带走,也是要和管事公公……”
“放肆!主子说要个人,怎么还要你们三通四审?给你们两分薄面还真以为自己有什么大不了了。殿下,您要她,自管带她走就是。”
迟迟惊喜,“真的可以吗?会不会……惹得这些公公不快?”
“他们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置喙主子的话?”
迟迟笑的眉眼飞扬。
(吃不得激将法,对太监有异样的排斥,很会骂人。)这是迟迟给阿如贴上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