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歌漫不经心的抬眸,年岁虽小,却是别有一番凌人的气势:“那听二姐的意思是,也想同这个丫鬟一样,尝尝家法是什么滋味了?”
“你敢!我是你二姐!”宋锦绣暴怒的厉吼。
宋以歌点头:“我知道,庶出的二姐嘛。”
听着她漫不经心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别样的冰冷,举着棍子的小厮手一顿,极快的便朝着念雪的身后落下。
他是用了力的,第一棍下去,便痛得念雪叫的撕心裂肺。
再接着,便又是一棍,不过比起刚才,如今念雪的声音已经小了很多,也不知是痛得没了力气,还是刚才那一声已经将自己的力气全然用了一个干净。
但宋锦绣所看见的,是那人渐渐地衰弱的呼吸和腰板上已经血肉模糊的地方,就算此刻有丫鬟站在那,她也是摇摇欲坠的,很不得下一刻便能直接昏迷过去。
宋以歌笑盈盈的盯着宋锦绣:“二姐姐可是心疼了?”
“她……她已经快不行了。”宋锦绣一双美眸含泪的盯着那丫鬟,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身前的衣领,那模样就好像恨不得替她受过一般。
“自然快不行了,那便停了吧,你们也打累了,不若等着念雪这丫头养养伤,明儿你们在接着打。”宋以歌轻笑着试探。
那名小厮并非擅长此道,所以板子也就打得时轻时重。
“七妹,够了!”宋锦绣厉声一喝,“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有这般歹毒的心肠!”
宋以歌冷笑:“这句话,我想我该原话奉还给二姐的,你虽是府中的二姑娘,却同长姐无疑,可是你呢?行事作风可有半分长姐的风范?”
“我在如何没有,也比你这个心狠手辣的丫头要好上许多。”宋锦绣苍白着一张脸,就算是在嘶吼,底气却也没有那么足。
宋以歌淡淡道:“可今儿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二姐你该心知肚明,不是吗?”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今日念雪是带谁受过,谁心里最是清楚不过的。”宋以歌挥挥手,“你们将念雪关在柴房中,明儿继续吧。”
“我不许!”宋锦绣语调尖利的又继续叫了起来,“你凭什么只审问念雪一个,难道宋横波她就没有错吗?明明是她不知廉耻,为何要找一个无辜的人来替她背锅!”
宋以歌不耐烦的瞧着她:“二姐,这件事你在其中到底是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你我心知肚明,你非要将最后一层皮都给撕破吗?”
“我做了什么?嗯?你倒是告诉我啊!七妹,你就算是想要袒护四妹,也不该这般凭空捏造谎言吧!”宋锦绣的声音越加的尖利起来,她冲到了念雪的面前来,想要将念雪从那几个婆子的手中将人给抢下来,可很快她发现,自己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她一个娇滴滴的闺阁女子,怎么敌得过那些成日干着粗活重活婆子。
而且在这么个偌大的屋内,竟然除了自己的贴身侍女,竟然无一人帮她。
她竟然为了一个丫鬟,让自己陷入了这等孤立无援的地步?
她惶恐的看向了悠悠然坐在椅子上的宋以歌,光影晕染,自她眉间而盛,衍生出一种俯瞰红尘的淡漠来。
宋以歌将手中的茶放下,接过了绿珠手中的一封书信,熟悉的字迹自她眼角一闪而过,只见宋以歌拎着这张纸,在她的面前抖了抖:“二姐,好歹你我也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姐妹,你觉得我会不认得你的笔迹吗?”
“纵然你刻意改变了一下,可这种程度,你也只能哄哄不惜读书的四姐罢了。”宋以歌说道,“虽然我不知那句诗词,你是从哪儿听来的,不过我还是挺佩服你的。”
“因为就算最后你算计四姐被揭穿了又如何,她与徐家的这门亲事,铁定是成不了的。而你的目的,便是破坏这门亲事,对吗?”
在宋以歌声音响起的刹那,宋锦绣便觉得自己真的是非常难堪,明明她是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姑娘,为何偏偏有着这般敏锐的心思,还能将自己的想法给摸了一个彻底,让自己在她的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宋以歌敛眉笑了笑,笑容温暖明净:“二姐,为什么了?”
“就算是破坏掉四姐同徐公子的婚事,你也不可能嫁给徐公子呀。既如此,那你这般处心积虑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觉得能扬眉吐气?还是嫉妒成性?”
宋锦绣如今只觉得齿寒,她低头看了眼已经给打的要死不活的念雪,顿然之间不由得悲从中来:“七妹!你生来便是侯府的嫡女,有祖母和父亲的疼爱,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你当然不会知道,一门婚事对我而言,到底是有多么的重要!不过,我也明白,这些也都是命罢了,所以我从来都不会和你争,和你抢,甚至还小心翼翼的讨好你!可是,宋横波,凭什么!同样都是庶出,凭什么她就可以在府中轻狂的不可一世,而我只能伏低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