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坐在太师椅上的邵坚再次喊住了余知葳,“你当真不考虑考虑吗?你与‘掩日’好歹也共事过几次……”
“五叔。”余知葳挑起眉来笑了笑,上扬的眼角眉梢中皆是捉摸不透的神色,“我原先帮忙,那都是因着和五叔的情分,五叔若是这么说话,那可就要和我生分了。”
这话里带话的意思邵坚不可能听不明白,这余知葳是个自己有主意的人,点到即止就好了,他便也起身送客:“小六爷说的哪里话,既然你叫我一声‘五叔’,我便是把你当亲侄儿看,哪里有甚么生分不生分的话……”
几人一同送走了余知葳。
余知葳来看她几个小跟班,向来是带零嘴儿的,那三个崽子自然是吃的欢。
邵坚一看这三个就气不打一处来,扯着嗓门呵斥道:“瞧瞧小六爷,再瞧瞧你们仨,他比你们大多少?就知道吃吃吃吃吃吃,一点儿正事儿都不会干!”
余知葳出门的时候天气就不大好,方才更是阴云密布,这会儿一个惊雷吓得二狗一个哆嗦,耳边又滚过邵坚的大嗓门:“要下雨了没看见吗?小六爷又没带伞,还不赶紧去送!连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还见天儿喊人家大哥。”
二狗得令,捉起伞来就赶忙追了出去,很快就哭丧个脸回来了:“大哥跑没影儿了……”
邵坚:“没用的东西!”
余知葳的确跑得快,可没料到这雨下来的更快。这是年节过后下得第一场雨,雨过了应当就该开春了。可如今的雨还带着些残冬的寒气,一口气给余知葳来了个透心凉。
余知葳甩甩头发,一抹脸上的冷雨,在湿滑的墙壁上几个借力就上了墙,她朝下望了望。
这个时候余靖宁应当还回不来,别说碰上这么一场冷雨了。
她飞身而下,轻飘飘落了地,朝着自己房里跑去。
余知葳甩着滴滴答答的头发,张嘴就唤:“尤妈妈,给我拿个巾子来。”第一声没有反应,余知葳又喊了几声,却依旧没人应答。
怎么回事儿啊?余知葳心道,急匆匆跨了门槛,两下将湿透了的鞋袜从脚上踢下来,赤脚站在地上:“尤……”
她顿住了。
她屋中坐着个正襟危坐的余靖宁,脸色黑如锅底,手上的茶盏都快捏碎了去:“我不是和你说了,近日都不要出门的吗?”
余知葳嘿嘿笑了两声,头发还在滴滴答答朝下滴水:“我这不是……替兄长分忧去了吗?我早就与你说过,我有门路……”
“我有和你说过,要你掺和这件事了吗?”余靖宁当啷一下将茶盏磕在了自己的桌子上,“我知道,淑和郡主从天上落到泥里还能搅得到处都是泥点子,有的是能耐,也有的是气魄。可麻烦顾六你想想清楚,你如今是余知葳,是平朔王家金尊玉贵的长女,有尊贵也有体面,又何必在这节骨眼上把自己往旁人刀口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