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潘隐轻声应着,心里同样疑惑,袁家真的企图自立了?
傍晚。
袁隗被抬出宫,返回袁府。
袁隗的卧房里,只有袁基陪在他床边。
袁基见袁隗脸色有些苍白,忧心道:“叔父,你真没事吧?”
袁隗默默无声,眸中一片寂静,良久之后,他轻声道:“公路回来了吗?”
袁基顿了顿,道:“他前一阵子被一群绿林偷袭,差点身死,现在还不知躲在哪里,我在想办法找。”
袁隗眉头皱了皱,而后道:“我没事,只是长途劳累。你替我告假吧。”
袁基神色一惊,语气慌乱道:“叔父,这个时候告假……”
袁隗瞥了他一眼,道:“不要紧,我要再看看。”
袁基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心里压抑,脸上凝重不退。
却非殿里,那位陛下的一番话,警告的不止袁隗,也是袁家,还有袁家的门生故吏以及有心袁家的世家士族士人。
这种打击到底有多沉重,还需要时间观察。
袁隗倚靠在床头,沉默着,许久道:“董卓,你谨慎小心的结交,过段时间,我打算推他进尚书台。”
董卓现在只是太尉,还未录尚书事。
袁基看着袁隗,犹豫着道:“叔父,董卓此人心思难测,之前他在却非殿的话,似意有所指。”
袁隗道:“应当是并州一些人教他的,他未必明白是什么意思。推他上去,于我袁家有利无害,无需多想。”
袁基欲言又止,他资历还是浅薄了一些,黄琬倒是够,但没有董卓的太尉来的更近。
片刻,袁基放下那丝不甘心,道:“叔父,现在最紧要的是‘新制’,若是朝廷明发诏书,那九卿就成了摆设,凡事皆在尚书台是与否了。”
他的话没有说透,却也明白的很,九卿成了摆设,那袁家之前的布置,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袁隗神色如常,默默不语。
袁基还想再说,袁隗忽然道:“一些首尾,你尽快处理干净。”
袁基神情突变,双眼有惧色,凑近低声道:“叔父,陛下会对我们动手?”
袁隗微微摇头,道:“以防万一罢了。”
袁基心里顿松,今天那位陛下的一番话,着实吓到他了。
天色渐黑。
王允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子,满脸愁容,不时对月长叹。
他是一个极其冷静的人,长久以来,游离在阉党与外戚之外,冷眼旁观,对朝局洞若观火,又从不参与到是非当中。
自从阉党、何进去后,袁家陡然独大朝堂,朝廷的一举一动,全都得看袁家的脸色。
王允虽然与袁隗一样录尚书事,算是半个宰相,权力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他坐看着袁隗将袁家的门生故吏,亲朋好友一个個安插入朝廷,如棋子般散落在八方,一点阻止的办法都没有。
而他王允,想要安排一个门生为谏议大夫,居然处处碰壁,至今未能成行。
“空有虚名,徒呼奈何……”
王允看着皎洁的月色,又是一声惆怅长叹。
他心里凄苦,何时才能像袁隗那样,一朝登顶,大权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