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乌龙马面前,把水桶放下,乌龙马早就渴坏了,低下头,咕嘟嘟,像抽水机似的,眨眼就把满满一桶温水全都喝光了。
看到主人如此偏心,枣红马哕哕叫起来!
“又不是没给准备,急什么!”孙建平摸摸枣红马的耳朵,打了个饱嗝,肉吃得太多,刚走两步就往上反。
饮完了马匹,也到了睡觉的时候了,地上已经铺了好大一片松树枝,张富才在上面滚了几下,四仰八叉的躺在上边,吐了口气,“爸,真舒坦!”
“草,小王八羔子,让你生火你跑那舒坦去了!”张子义骂了一声,测了测风向,抄起带来的铁锹,在上风向的位置上叠出一条细长的沟,将烧红的炭扔进去,再盖上一层干枯的松树枝松树针,这才拍拍手,冲孙建平招招手,“建平别忙活了,抓紧睡吧,明天早晨还得早起呢!”
“嗯哪!”
孙建平答应一声,跑过去,躺在张富才身边,把手捂子叠起来当枕头,棉大衣脱下来盖在身上。
“你们先睡吧,我守上半夜。”杨学文仍抱着狍子腿啃,一口肉一口酒,这感觉简直爽歪歪。
“行吧,等下半夜你招唤我守夜。”张子义扯过帽子扣在脑袋上,身子往旁边一歪,立刻鼾声如雷。
孙建平躺在松软的“松针床”上,反倒没了睡意,他睁大眼睛看着天空中一眨一眨的星星,努力辨认哪颗是北极星,哪颗是天狼星……
已经九点钟了吧……
爸爸现在在干啥呢?还是在给人家看果园呢么?
妈妈呢,妈妈还在五七干校学习吗?
没想到我们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现在竟然散到五湖四海,天各一方了!
不知道爸爸妈妈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守着夜空思念亲人们……
一席困意上涌,孙建平打了个哈欠,掖紧大衣,沉沉睡了过去。
漫漫长夜已过去,日出东方黎明来。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东方天空泛起了鱼肚白,他揉揉惺忪睡眼,冲守在火堆旁的杨学文打了个招呼。
“杨叔早上好!”
“早!”杨学文咧嘴一笑,不愧是大城市来的孩子,就是有礼貌!
“建平起来了!”张子义顶着一身雪,从远处树林中匆匆走回来,“扛上枪,跟我去前边林子里看看!”
“嗯!”
他摸了一把沾在眉毛上、下巴上的冰霜,抓起冻得冰冰凉的三八大盖背在身后,跺跺脚,跟在张子义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林里走。
走了没几步,张子义就停下来,面露喜色。
孙建平定睛一看,也是大为惊奇!
他紧跑几步,冲到树根下,把被钢丝套套住的灰兔子扯出来,提溜着耳朵送到张子义面前。
“挺肥!”
张子义捏捏兔子腿,甩手扔进身后的麻袋里,领着他继续往前走。
“建平瞅见没?”张子义一边走,一边指着树下那些大大小小的脚印,“这些动物就着天蒙蒙亮的时候出来找吃的,一般动物上套也都是这个时候……诶我草你看前边套了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