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的草坪上一群小孩子正在训练棒球。
下午太阳有些慵懒,远处吹来的风包含湿润的水汽,小可难以抵挡丝丝凉意,不由紧了紧大衣外套。她一直戴着兜帽和墨镜,遮掩自己的面容。
尽管孩子们戴着头盔,看不清楚脸,她还是从孩子们的体态、身高和动作特点找到了萨勒的两个孩子,男孩穿着6号球衣,女孩儿穿着9号球衣。
小可朝看台望去,看台上零零散散的坐着一些孩子们的亲友团,他们时而欢呼,时而亲密的聊天,大声说笑,时而亲密的搂抱在一起,充当啦啦队的角色。
萨勒坐在离亲友团稍微远一些靠后的座位上,她戴着墨镜,凝望赛场,风吹起她卷曲的长发,她下意识的裹上头巾。
她看上去或多或少有些寂寥,似乎特意避开热闹的人群,就喜欢一个人待着。
看来这些年来萨勒的性格的确变了不少,十年了,那个开朗活泼的萨勒到底还是被改变了。
幻影帝国科技异度空间的精神疗法也没能让她完全摆脱心灵的创伤和阴影。
小可不能让自己呆立不动,那样看上去有些太奇怪了。她在天鹅绒般的空气中闲庭信步,晃晃悠悠到看台上的那堆人群的边缘。
她将胳膊肘支撑在看台上,望向球场,观看训练赛。
事实上,她放飞的机械飞虫正在萨乐的周围飞,机械飞虫比机械蜜蜂体积更小,在室外更不容易被人关注,飞虫将捕捉到的萨勒的视频信号回传到小可的全息眼镜上,投射出半透明的影像视窗,悬浮并叠加她眼前正在观看的球场训练赛之上。
机械飞虫的视线扫过萨勒的手机,手机正平摊在萨勒的手掌之上。
萨勒的指尖轻轻划过手机屏幕,画出一个手势密码,屏保关掉了,萨勒进入了一个新的界面,她拿起手机,摄像头对准赛场,准备给孩子拍照摄像。
球场上一个6号小球手挥起球棒,猛然一击。
球高高的弹到空中,球的速度快得惊人,力量也大得惊人,球径直朝看台的方向飞奔而来,眼看球的方向会击中看台上那群叽叽喳喳的孩子们的亲友团。
小可眼睛的余光之前曾就看见她身边靠近走廊的一个看台座位斜倚着一只棒球棍。
此刻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完全是下意识的飞快拿起那只不知道是属于谁的球棒,一个侧身飞跃在空中,朝着球狠狠一击,朝广阔的球场没有人站位的地方打去。
球高高的弹到空中,落回球场的地面,又弹了起来,滚远了,消失在茂密的草丛里。
她放下棒球,还好,没有人受伤。
她倒吸一口凉气,心跳的厉害。
如果不是她挥棒这一下子,球不知道会砸在哪个倒霉鬼身上或者头上,那一定会酿成一场祸事或者血光之灾。
6号小球手的力气可真大,也许他也遗传了变种人的某些特质。
球刚飞向看台的时候,是一阵惶恐的惊呼。
而在小可挥棒把球击飞之后,刚开始的几秒,周围是一片死寂的静默声。接下来,又变成了一阵轰鸣,如浪潮般汹涌。
所有人一开始都在愣神,似乎根本没看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等到发现危险凭空消失了,才发现这一切发生的快如闪电。
那些孩子们的亲友团疯狂的为小可鼓掌,惊呼,就好像她是一个明星球员。
也不知道到底是赞叹小可的球技和反应灵敏度,还是感谢她化险为夷,避免了一场事故。
小可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尬笑以应付眼前突如其来的反转局面。
小飞虫传来监视萨勒的影像悬浮在小可全息眼镜之上,半透明状,萨勒一直举着手机,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前方,手机一直拿在手上,拍摄,她在录像。
小可心想,糟了,萨勒的视频录上了她。
她想起在神佑星河医院门口被突袭的那次,她的快速动作在监控摄像中都变成一团模糊的画面。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删掉那段视频。
萨勒朝小可走过来,“谢谢你,那个球是我儿子打过来的,如果不是你,他恐怕已经闯下大祸了。”
萨勒的嗓音有些哽咽,那应该是虚惊一场之后的后怕和心悸。
“没什么,小孩子总有调皮的时候。”小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浅浅一笑,“说真的,他力气可真大,长大一定会是个体育健将。”
斜阳照射之下,空气中的尘埃纤毫毕现。时空似乎静止在这一刻。
“妈妈。”6号小球手已经从赛场上跑上看台,他摘掉面罩,扔在一旁,一把抱住萨勒,冲进萨勒的怀里。
萨勒身体一晃,手机没拿稳,掉在地上。
机会不期而遇。
小可的动作飞快,她从地上捡起那个手机,“手机脏了。”
在她对面的萨勒眼里,小可拿着萨勒的手机在自己腰部蹭了蹭,似乎是在蹭掉上面的灰。
事实上,小可记得萨勒的锁屏图形密码,她用手势指挥着机械飞虫飞到她背后,萨勒的手机屏幕投影在全息眼镜之上。
小可的手指在萨勒的手机上飞快而灵动的操作着,删掉了最近录制的那个视频。
最后的两下是真的蹭在自己后腰的衣服上,抹去屏幕上自己指纹的痕迹。
“这下擦干净了。”小可嫣然一笑,把手机重新递回给萨勒。
“谢谢。”萨勒接过来手机,看上去她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妈妈,对不起。”6号小球手脑袋蹭在萨勒腰部,羞涩的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你在给我录像,我想好好表现一下,我想让爸爸看到。”
萨勒蹲下身体,和6号小球手的视线保持同一水平,她抚摸6号小球手的毛茸茸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