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温的眉毛往中间靠拢着,这话说得不明不白的,让他更加疑惑了,“兵卒私下嚼舌头,能对我族叔不利?”
“对。不过,阎先生既然没有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伯俭,我也不敢擅专。”
华雄笑吟吟的,拱手致歉。
也让阎温不再询问,径直转头小跑进了茅庐中。
不一会儿,他就再度小跑出来,做了个请的手势,“狩元兄,我族叔有请进来叙话。”
呼......
终于可以进屋了,真不容易!
华雄心中松了口气,伸手整理一下自己的衣冠才步入。
才刚踏入茅庐的门槛,就闻到一股墨香。
再放眼,便看到一位年纪约摸过了五旬的士人,正跪坐在桌几前,捏着一只毛笔,正用目不斜视的书写着什么。
大爷的!
这叫方才在小憩,边幅不整不便见客?
华雄愤愤然,却不得不强压下怒火,恭敬的拱手作礼。
“在下华雄,见过阎先生。”
阎忠微微抬头,撇了一眼华雄后,又继续下笔不停,“老夫与皇甫将军私下相谈,并无亲兵在侧,你何来的捕风捉影?”
我总不能告诉你,我是在两千年后知道的吧!
华雄抬起头,轻轻说道,“阎先生,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的秘密。”
“哼,好个没有永远的秘密!”
阎忠鼻子哼了声,也停笔抬起头来,“说说,你知道的是什么?”
华雄暗自莞尔。
对方这幅模样,用死鸭子嘴硬来形容最是恰当了。
“南面,称......”
一个长长的尾音,代替了未说出口的、犯忌讳的词。
也让不大的茅庐里,陷入了死寂;让阎忠沟壑纵横的脸冷若冷霜,两只眼睛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的盯着华雄。
后者一脸从容,眼眸半点波动都没有。
一老一少,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空气都变得粘稠无比。
也许是就过了一会儿,或者是过了许久,阎忠才缓和了表情,淡淡的开了口,“你是来威胁我的?”
“不敢。”
华雄垂下脑袋先拱手行了一礼,再度仰头时,已经是眼眸洋溢着别样的色彩,“雄才疏学浅,人轻言微,却觉得阎先生的做法很对!”
嗯?
阎忠的眼中猛然有一道精光隐晦的闪过。
他捏着胡须,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位已经有了些名声的年轻人,“坐吧!说说,为什么觉得我的做法很对?你不是夏司马的徒儿吗?”
也对。
夏育对朝廷的忠心无人质疑,教出的徒儿却觉得谋逆之举很对,这也太新奇了。
“谢阎先生。”
华雄顺势坐下,声音不急不缓,“我的确是夏先生的弟子。先生在教导排兵布阵的本事时,还给我起了狩元的表字,冀望我以后能为朝廷分忧。不过,很惭愧。我是微末黔首出身,从小就吃了太多的苦,也见过太多民间的凄凉,所以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嗯......”
阎忠点了点头,看向华雄的眼神也多了一丝赞赏之色,“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