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饿极了,舔了几下,又啃了几下,她很快就清醒过来。那是不能吃的。于是,作为一只懂事的人猿,她继续为她的婴儿收集着食物,竟把那“嘶嘶”忘了个一干二净。
黄昏时,人猿们提防着四周出来觅食的猛兽,开始攀登回洞。他们离开那个物体还有一百米之遥,就开始听到那个“嘶嘶”声。
那声音刚能听到,却使他们个个停下脚步,大家都在半路途中呆呆地站住,下巴耷拉着,合不拢嘴。这是一种听了要发疯的,单调的,反复的“嘶嘶”声,断续地发自那透明的物体,听到的“人”无不失魂落魄。
它们干脆简称那个庞然大物为“嘶”。
颤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南方古猿们居然被迫地,梦游般向前挪步,走向那强制性的声源。后来他们干脆在这个有节奏的声音的伴奏下,手舞足蹈。
那晶体越来越亮,发出柔和的乳白色寒光,让古猿们沉醉。这晶体里,有一种形状捉摸不定的影像在它的深处流动。
这影像开始聚合成一条条光线,向四方散射,并开始旋转,像极了舞厅里面的旋转灯球。
这群南方古猿绝没想到:他们的头脑正在被探索,身体正在被测量,反应正在被研究,潜力正在被衡量,更重要的是,大脑正在被改造!
开始时,这一群人猿半弯着身躯,像一组泥塑,一动也不动。
接着,离晶体最近的南方古猿突然苏醒过来,他弯下身去,扯起一根长草,试着用笨拙的手指打成草结。
他好似一个受摆布的提线木偶,两眼充满恐惧,一边强制着自己的双手,去做从来没做过的复杂动作。
另一只人猿活动起来,作了同样的动作。他比较年轻,适应性强一些。那年长的失败,他却得到成功。
于是在地球这颗行星上,出现了第一个原始的草结。
轮到露西,她不知不觉地弯下腰,捡起一块小石头,去打磨另外一块石头。不一会儿,这颗行星上,第一块人类制造的石器产生了!人类学会了制造工具。
一个接一个,整族人猿都短暂地受到摆布。有的得到成功,但大多数都没有完成指定的任务,而全体都相应地得到快感的奖励或者得到苦痛的惩罚。
这时,人猿们犹如大梦初醒,都摇了摇脑袋,随即开始沿着小径返回洞穴。他们谁都没有回头,也没有对于照着他们回家的奇特光线感到诧异。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这群南方古猿一走进这块“嘶”,行为就会被控制,他们逐渐学会了更多东西,石棒、牙锯、角刃、骨刮……
渐渐地,温饱问题已经不再是一个大的问题,他们学会了思考,甚至有了初步的语言。
通过使用棍棒和燧石,人猿的手变得灵巧起来,这是整个兽类绝无仅有的,是南方古猿由动物变成人类最为关键的一步。他们制造更好的工具,而工具又使他们的四肢和头脑更加向前发展。这是一个不断加速、不断积累的过程。其最终结果产生了人类。
再后来,这五十位南方古猿的后代开始走出埃塞俄比亚,向四处迁徙,最终布满整个星球。
他们的后代对那个晶体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从来没有任何种族再提起过那个庞然大物,好似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但是,把那个东西叫做“嘶”的传统却传承了下来,他们的一部分后代把它叫做“石头”,一些叫做“stone”,又有一些把它叫做“stein”或者“一希”,算是共同的记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