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珍部士卒不由面面相觑,刘景素以“仁善”著称于世,他说的话肯定不会有假,既然有生的机会,谁又愿意死呢?随后众人目光齐刷刷望向中央的习珍。
看着一双双饱含期待的眼睛,习珍长叹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乃是人臣的本分。我受将军之遣,跨江讨伐不服,今日战败于此,唯有一死以谢罪。诸君不必学我,刘仲达乃仁义君子,言出必践,诸君可出降之。”说罢,便横剑于颈,准备自裁。
“校尉万万不可……”左右亲卫不由大惊失色,死死按住习珍,并趁机强行夺下他的佩剑。习珍未能如愿,面露愠怒道:“大丈夫死于战场,马革裹尸,乃幸事耳,诸君何必阻拦于我?”
习珍自杀的举动实吓了刘景一跳,没想到此人竟是如此刚烈,出言道:“足下何至于此?古往今来,哪有百战百胜的将军?昔年邓禹败于赤眉,仅以身免;吴汉败于蜀军,拽马尾得生,云台二十八将,若是都像足下一般,怕是没有几人能够幸存。”
见习珍陷入沉默,不再寻死觅活,刘景又问道:“我观足下乃忠义之士,带兵有方,绝非无名之辈,未敢请教足下大名?”
习珍迟疑了一下,回道:“在下襄阳习伯圭。”
“哦?”刘景对习伯圭这个名字十分陌生,习姓则是襄阳大姓,刘景问道:“足下可是出自于襄阳侯一脉?”
“正是。”习珍正色道。
刘景常与诸葛亮、潘濬等人通信,曾闻襄阳习氏习桢、习承业之名。在他的印象中,蔡、蒯、黄、马、杨、向等襄阳大姓,都出过不止一位杰出人物。而习氏却好像没出过什么名人,也可能是他孤陋寡闻,或者忘记了。
<bD/> 习珍虽是一个“无名之辈”,刘景对他却没有丝毫轻视,刘景如今身边就聚集着一群历史上默默无闻,却颇有才能的人才。
没能名留青史,不代表他们没有才能,有时候,他们缺的仅仅是一个机遇,或一点运气。
刘景道:“足下出身士族,却投身军旅,想来必是心怀远大抱负,如此就更应该保留有用之躯,以期未来能够有所成就。”
习珍再一次陷入沉默,内心却是被刘景的话深深触动了。
刘景又劝道:“刘荆州与张长沙胜负一时难定,足下不妨先随我回酃县,待日后荆州纷扰平息之时,足下即可去留自便。”
习珍暗叹一声,刘表儒人,不喜武臣,对他其实并无多大恩惠,他刚才之所以要自杀,更多是为了保留名节,听了刘景一席话,他已经彻底熄了尽忠之念。
刘景开出的条件之佳,大大超出了习珍的想象,他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道:“足下胸怀广大,待人以诚,下及至贱,在下感激不尽,愿率众归降。”
“善。”刘景抚掌道。
习珍当即令部曲弃置兵器,降于刘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