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因为受到战火的威胁,龙丘刘氏能走的都走,刘宗的胞弟刘承也辞去功曹吏,跟随家族南下。桓阶对他颇为看重,视为心腹,刘承一度对于是否离开临湘,感到十分纠结,在家族和桓阶之间来回摇摆,迟迟难以下定决心,最后却是桓阶劝其离开。
刘景也在家族人群中看到了寇封这个外姓人,此子今年约有十一二岁了,手足颀长,脸容俊美,一双大眼左顾右盼,炯炯有神,一点也不怕生。
刘景见到他,便知道,他的命运,被自己改写了,他再也不会成为刘备的养子。不过历史上刘封虽然是个将才,但为人刚猛骄矜,屡屡做出愚蠢之事,他被刘备处死绝对谈不上冤枉。
刘景不知道他的性格会不会因为命运的不同而有所改变。说实话,如果他仍然如历史上那般,刘景也会毫不犹豫将其处死。
傍晚,刘景在新的刘氏居地大摆宴席,为族人接风洗尘,热闹的场景一直持续到深夜才歇。
翌日,刘景开始统计兵员,此次刘宗和蔡升,共带来近三千士卒,准确的说是两千九百余士卒。
其中蔡升部因为之前得到刘景的授意,几经扩充,人数高达一千五百余人。而刘宗别部八百人,另有自愿投其麾下的溃兵五百余人,合计一千三百余人。
而酃县这边,则有褚方营八百人、马周营八百人,以及韩广及其部曲一百八十余人,合计一千七百八十余人。
两边相加,总共超过四千七百人。
这还仅是步军,水军方面,刘景原有斗舰八艘,大小舸船五十余艘,棹卒一千三百余人。
而刘宗此番带来四十余艘大小船舰,其中并没有楼船,不过有十艘艨艟,七艘斗舰,余者为舸船。棹卒亦超过千人。
自此,刘景麾下水步军,计有七千余人,有些是他苦心经营,有些则是意外之喜。不管如何,他穿越已三年有余,在这乱世之中,终于有了“立身之本”。
就眼下的荆南而言,除了张羡外,他的实力应该是最强了。
而今零陵、桂阳二郡的兵力已被张羡抽调一空,只要刘景有心,夺取二郡,简直易如反掌。
不过刘景不会做这么鼠目寸光的事情,此时荆南万众一心,共抗刘表,他若是敢擅取零陵、桂阳二郡,无异于背后捅刀,必会引起荆南士民的强烈愤慨。就算他夺得二郡,也不得人心。
最好的选择是待张羡死后,继其遗志,继续抵抗刘表,届时零陵、桂阳二郡自然为之景从。
零陵、桂阳二郡,他不会动,但二郡的运粮船,他却不会客气。毕竟,他可是有七千余人要养活,每个月仅稻谷,就要消耗万余斛,一年就是十七八万斛,仅靠酃县一地,绝对负担不起。
当然了,夺取二郡的运粮船,除了要扯起张羡的虎皮外,手段也不能太过粗暴,毕竟以后还要指望二郡供养他的大军。
…………
却说褚方驾驭二马,沿着湘水东岸北上,一路上不断遇到携家带口,向南逃亡的百姓。不单郡城临湘,还有罗县、益阳、下隽、汉昌、湘南等县百姓。
他们有的听说刘景治下的酃县,寇盗不生,颇为安定,欲往投奔。有的则打算迁居零陵、桂阳二郡,甚至是较为偏远的交州,反正就是尽可能远离战火。
褚方逆流而行,越靠近临湘,逃亡的人就越多,当他进入临湘境内,到处都是混乱之象。荆州大军已经进抵临湘城下,从而引起百姓的恐慌,争相逃命。
褚方得知消息,加快行进速度的同时,不禁长舒一口气,他来的正是时候,此时荆州大军刚刚到达,立足未稳,他还有几分冲进临湘城的把握。若是等到荆州大军站住阵脚,筑围凿堑,他再想冲进城中就难了。
褚方来到距离临湘数里的一处林中停下,一边观察形势,一边啃食肉干,补充体力。
在此期间,他数次看到北军游骑驰骋而过,不敢再拖延,匆匆吃过东西,从备马的包裹中,取出袍铠、兜鍪,穿戴整齐,并介马。介者,甲也,所谓介马,便是为马披甲,一副厚重坚硬的皮质当胸披在战马身上。
擐甲介马后,褚方翻身而上,大戟置于马侧,长刀悬于腰间,手持一张硬弓,驾驭二马冲出树林。
他最擅长的武器自然是大戟,而弓箭,则能排在第二位。他少时便经常入山狩猎,后来从军后,更是勤学苦练,即便后来居家、守孝,也不忘习射。因为他知道,弓箭,是战场必修之术,他是一个心中有远大抱负的人,当然会潜心学习,磨练箭术。
或许是看到褚方孤身一人,不像敌人,而且其身披覆盖全身的精甲,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物,因此途中虽然士卒成群结队,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人出言拦截。
不过当他飞快接近临湘,并且毫无减速之意,终于引起了荆州军的警惕,数骑从斜方驰至,其中一骑问道:“足下何人?”
褚方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箭,问话之人虽然身披襦铠,头戴铁盔,却被一箭射中咽喉。
余骑无不大惊失色,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孤身一人,居然敢在万军之中,悍然对他们出手,从军以来,闻所未闻。
褚方哪管这些,接连开弓,敌骑又被射落二人。转眼间,双方已然接近,面对仅剩的三骑,褚方收弓取戟,大喝突之。
三骑顿时手忙脚乱,有的持弓,有的持矛,不能齐心应敌。被褚方杀到面前,借助马力,抡戟一记横扫千军,扫飞两人,剩下一人,被褚方一脚踹落下马。
自此,一支六人骑队,电光火石间,就被褚方轻易解决了。褚方不管不顾,俯身贴于马背,策马直冲城下。
不管是城外的荆州军,抑或城上的长沙军,无不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