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峰一脸懵逼的望着驱马而来的北宫鋆,刚刚准备点燃的鞭炮不点了,刚刚还在吹着百鸟朝凤的鼓乐也停了下来。
一身红袍的北宫鋆驱马到了林府门前,也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就展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大臣有奉公之典,藉内德以交修,朝廷有疏爵之恩视夫皆而并贵,懿范弥彰崇嘉永。锡尔翰林院学士杨少峰之妻林氏,坤仪毓秀,月室垂精,锦线穿云,佐夫子以青灯,肃针偃月,赠良人以征袍,治行有声,亦宜荣宠。是宜赠尔为正一品夫人,锡之敕命于戏,徽着兰房委佗,如山河之足式仪隆桂殿儆戒若翱翔之不遑,金笺甫贲,紫诰遥临。钦此。”
杨少峰顿时就懵逼了——先不说这人情欠的有多大,光是这个诰封的圣旨就有些不对劲,明显就是逾制了!
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所谓的诰命夫人其实是没有品级的,或者说诰命夫人的品级是跟着丈夫的品级来走的,比如林棠的父亲是正五品千户,她母亲是正五品的诰命夫人。
现在倒好,自己是从九品的待诏翰林没错,可是林棠却成了堂堂的正一品诰命夫人——按照常理来说,林棠应该是敕命夫人而不是诰命夫人,偏偏这封诏书里还点明了林棠的品级是正一品!
从九品和正一品之间差了多少?欺负人是不是?
北宫鋆读完了圣旨,翻身下马之后将封诰诏书交到了林棠的手里,又挥手命人送上来全套的诰命仪制交到林棠手里,这才对着杨少峰笑眯眯的道了声恭喜。
等北宫鋆当先一马而去之后,杨少峰也转身骑到了马上,再一次拜别了林父林母之后,催动了胯下的俊马,向着杨家庄子的方向而去。
整个迎亲的队伍堪称豪华至极——早早出发的狗子继续往外撒钱撒糖,狗子的后面跟着的是一队仪仗,就连杨少峰当初高中状元时的状元及第的牌子和回避、肃静等仪仗都搬了出来。
杨少峰就跟在仪仗的后面,左右是朱瞻基和徐景昌两个傧相,接着是抬着林棠的八抬大轿,再后面跟着的是一身锦衣卫百户打扮的林羽,最后是林家的陪送队伍。
等离开了林府林府所在的这条街,吹鼓手吹奏的百鸟朝凤就停了下来,曲风不变,曲子却变成了鸾凤和鸣。
未出这条街,林棠就是林家的大小姐,杨少峰来迎亲,就该用百鸟朝凤;等出了这条街,林棠就不再是林家的大小姐,而是杨家的少夫人,这时的曲子就该用鸾凤和鸣,寓意着能杨少峰杨大少爷能和少夫人琴瑟和鸣,夫妻恩爱。
林棠坐在轿中,忍不住一把摘掉了盖头,用手扇了几下,却发现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八月初的天气,正是热的时候,这八人抬的大轿又极为厚实,一点儿风都透不进来。
眨了眨眼睛,林棠干脆又把盖头给盖上了,然后一只手掀起盖头的一角,另一只手掀开了轿帘。
跟在轿旁走着的芫儿早就防着,一见轿帘有动静,当时便伸手将林棠的手给打了回去,重新遮挡好了轿帘之后才低声道:“我的小姐哎,您消停一会儿吧~”
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状元服穿在身上,偏偏脸上还被抹了粉,帽子上还被插了一朵花,尤其是时间已经慢慢到了晌午,再被太阳一晒,杨少峰顿时就热的浑身难受。
左右打量一番,杨少峰发现朱瞻基和徐景昌这两个也没比自己强哪儿去,心里顿时就平衡了许多。
朱瞻基一见杨少峰扭头瞧来瞧去,便低声喝斥道:“坐好,你今天成婚,就不能稳定一些?”
杨少峰嗯了一声,一边在脸上堆满了笑,一边低声说道:“这诰命夫人是怎么回事儿?我才从九品!”
几乎是同样打扮的朱瞻基同样满脸的笑容,低声道:“没错啊,你媳妇的品级比你高,让你跪搓衣板的时候,你敢不跪么?”
杨少峰恨恨的瞧了一眼路边黑压压的人头,在满脸的笑容之下却是几乎要咬碎的牙齿:“这也太欺负人了!”
……
从顺天府到杨家庄子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直到日头都偏西了,迎亲的队伍才算是到了庄子外,此时的杨家庄子也挤满了,不止是杨家庄子的,附近几个庄子的庄户们也挤了过来。
远远的瞧见杨少峰一行的身影,管家福伯当即便一挥胳膊,喝道:“快!放鞭炮,狮子也都给我舞起来!”
然而狮子舞得再热闹也没能吸引那些娃子们,早就围成了一团,向着迎亲队伍向了过去——这时候拦着大少爷,肯定有钱有糖,谁还看什么狮子?
狗子一见孩子们围了上来,更是人来疯一般,抓着身前口袋里的铜板和糖块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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