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峰一屁股坐在案几后面的椅子上,直接开口道:“有谁是与此次事情无关,却被差役误伤的?”
见人群中挤出来几个人,杨少峰便直接道:“既是差役误伤,回头去领三两银子的汤药费以为补偿,下次记得不要这么凑热闹,去吧。”
等这几个千恩万谢的离开了之后,杨少峰才望着跪在大堂里的一群人,这才猛的一拍惊堂木,然后冷哼一声道:“此事谁人挑头?谁人动手?死者为何人所杀?”
一旁充当了书吏的程汉顿了顿手中的笔,抬起头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杨少峰,转而又低下头,开始疯狂的记录。
等着堂下的几个鞑靼人和瓦剌人七嘴八舌的将整个过程都说完之后,杨少峰也忍不住头疼了起来。
这他娘的都什么破事儿啊——很明显,瓦剌人的牛羊根本就没有问题,那些鞑靼人也承认这一点,唯一的问题就是有人忍不住嘴贱,想要喷上几句。
就跟写小说和说相声的那些货色一样,特么养牛羊的也盼着死同行~
眼见着杨少峰伸手抓了惊堂木就要往下拍,扯里帖木儿赶忙开口道:“杨提举且慢!”
杨少峰眯着眼睛望向扯里帖木儿道:“贵使可是有什么事情?”
扯里帖木儿道:“边市城初立,而下面这些人又多数不识得中原礼数,行事虽然看似狂悖,然则却是草原规矩,希望杨提举能够多加考虑。”
杨少峰冷笑道:“草原的规矩么,那就应该在草原上执行,边市城执行的是大明律。哪怕退一万步讲,杀人者死,伤人及盗者抵罪,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摇了摇头,杨少峰也不再理会扯里帖木儿,而是将惊堂木重重的拍了下去,冷声喝道:“鞑靼阿斯愣出口不逊,以致引发这场斗殴,念其已经身故,不再从重处理。
鞑靼布和,殴死瓦剌阿拉,斩!
鞑靼莫日根,欧死瓦剌孟根并特木尔,斩!
鞑靼达林太,欧使瓦剌乌恩奇。利润!
瓦剌苏赫巴兽,布日固德,殴死鞑靼阿斯愣,斩!
阿拉,孟根,阿斯愣,布和,莫日根,布日固德,各罚牛两头,以为无辜伤者补偿。
余者虽然受伤,然则尽数参与斗殴,除大明商人并其小厮未曾动手,属无妄之灾,其余伤者各鞭三十!”
一通处罚判决下来,除了两个大明商人和他们的小厮,剩下的却是各自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处罚,就连已经死了的都被罚牛,处罚不可谓不重。
扯里帖木儿的嘴角来回抽抽了好几回,几次想要出言求请,最终还是忍了下去,甚至拉住了想要出言求情的脱火台——死几个人,跟得罪了主持边市的杨少峰比起来,显然还是后者更为重要一些,想必就算是太师在此,也不会反对自己的决定吧?
但是扯里帖木儿的想法也只是扯里帖木儿的想法,瓦剌马哈木部的使者把安台却不这么想。
阴沉着脸听完了杨少峰的判决,把安台顿时急了,怒道:“你敢!苏赫巴兽,布日固德虽然打死了阿斯愣,但是那是因为阿斯愣先自己找死,污蔑我们的牛羊有毛病,所以他们才动手的!
更何况,这一次我们死了三个人,他们鞑靼贱种才死了一个,怎么看都是我们吃了亏,你这是在偏向鞑靼人!”
杨少峰冷哼一声道:“布和,莫日根,达林太,这三个人不也是被判斩刑?何来偏袒之说?贵使若有不服,尽可向我大明皇帝上书申诉便是。”
把安台怒道:“你!好,既然你说你没有偏袒,那就先当做你确实没有偏袒好了,但是这草原上的事情,又岂是你一个汉官能决定的?”
杨少峰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屈起手指在案岂了敲了敲,沉声道:“那按照你的意思呢?是不是该让你们去城外,双方纵马相攻,谁赢了就是谁有理?”
把安台气结,狠狠的一跺脚,喝道:“你明知那鞑靼贱种的人数比我们多,如今却又这个说法,还说你不曾偏袒?”
杨少峰冷笑一声道:“那你们就都给我听清楚了,这里是边市城,规矩就是大明律!谁敢拿大明律不当回事儿,那我也不会拿他们的脑袋当回事儿!”
从椅子上起身,杨少峰死死的盯着把安台道:“你要是不服,尽可以再闹腾下去试试,看看你们能剩下几个人活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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