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姑娘你为了实现跟二少爷说的话,巴巴儿地跑去宴春台探望,结果回回都只在雪地里站着,门儿都不叫您进去。”
齐氏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一把拉过谢淑华的手,“淑儿,侍书说得是真的?她都不叫你进门?”
谢淑华便狠狠地瞪了侍书一眼,然后才体贴地笑着摆手,“四妹妹一直病着,哪里有空管这些事儿,都是宴春台的丫鬟婆子们,心里还记恨我呢!扯着鸡毛当令箭罢了!”
这些底下人拿根针就当棒槌的事儿也常有,齐氏听着便点头,恨恨道:“这帮杀才,竟敢这样慢待你,多半也有长房那边的手段,她往宴春台送了好几个丫鬟过去!”
“才不是呢!”侍书却立刻反驳道:“若说之前四姑娘是病着,可今儿她明明都已经好了,上午姑太太和六姑娘去过了,又有人看到大少爷也从里头出来,后来三太太和七姑娘还去了一回,偏生姑娘去了,就不开门,咱们这么多人在外头叫门,便是在屋子里也必然听得到!
姑娘前几回便在宴春台门口的冷风里吹得不大舒服,今儿又立在雪地里苦等,这才着了风寒!”
“侍书!”谢淑华像是来了脾气,厉声呵斥她,“你如今也胆子大了,在主子跟前都敢胡乱嚼舌头了!”
侍书“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流着泪道:“我是自小跟着姑娘一道长大的,前头两位姐姐莫名其妙死得不明不白,姑娘你碍于如今的身份,也不敢追问不敢查,可是若是奴婢还不帮着姑娘,姑娘身边可是一个人也无了。
若是姑娘嫌奴婢多嘴多舌,要将奴婢立刻打发了去,奴婢也绝无二话,奴婢一心都是为着姑娘您!”
谢淑华几乎被气得喘不过气来,眼泪一把一把地往下掉,指着地上的丫鬟喘着气道:“我用不着你来可怜我!我能留在府里,已经是谢家莫大的恩赐,你这安心是不叫我好过,叫我不得安心留下来。”
齐氏听到这番话已经是气得浑身乱颤,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眼见着谢淑华因着情绪激动又拖着病体,已经开始呕吐,才终于回过神,又是抚胸又是拍背,好容易才将她安抚下来。
谢淑华却哭着一头扎进了齐氏的怀里,指着侍书哭道:“娘,你快帮女儿把这个……把这个背主离德、搬弄口舌的丫鬟打发了去。”
齐氏只觉得心疼得厉害,连忙一把按下谢淑华,“若不是这个丫鬟,娘都不知道你竟在宴春台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依我看,这才是忠仆义婢!
自打谢颂华回来,你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委屈,娘还不知道吗?如今身边拢共就剩了这么一个可心的,你还不好好护着!”
恰好大夫来了,齐氏连忙将帐子放了下来,自己也擦了眼泪,好生收拾了情绪。
在听到大夫说是风寒入体,长期压抑的心情导致的高热病症后,她心里却是堵得越发厉害了。
在倚兰苑逗留了好一会儿,看着谢淑华吃了药睡下了,齐氏才满脸怒气地回颐和堂。
梁妈妈一直等她到了内室喝了杯茶之后,才开口道:“这事儿大约就是宴春台那帮小蹄子闹得,正好太太去瞧瞧四姑娘,将这事儿说一说,也该太太你这个做母亲的来教导教导她怎么管……”
“她还用得着我去教?!”齐氏一听这话火气就窜上来了,“看人下菜碟、拜高踩低、拉帮离间她做得比谁都好!
你瞧瞧她那些个手段,哪里像是那些老实巴交的乡下人,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这府里上上下下都待她完全变了副样子,可怜我淑儿一想柔顺,如今竟被逼得快要在府里过不下去了!”
梁妈妈还欲开口,齐氏便斩断了她的话头,“你也不要再劝我,横竖我是不配做她的母亲,她也看不上,这府里上下都是她的长辈,都是她的亲人,只有我不是,我也不过……就只得一个女儿罢了!”
这话说着,便是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梁妈妈在心底里叹了口气,终究歇了再劝的心思。
齐氏却忽然道:“宫里头是不是又来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