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肃王介绍自己,黄正元挺直腰杆,朝徐锐拱了拱手,脸上笑意连连,双目一动不动地盯着徐锐双眸,似乎也对徐锐很感兴趣。
徐锐见此人样貌一般,锋芒不显,但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傲气,站在两位王爷身边没有丝毫逊色,立刻明白此人不简单,心中便已经有了三分意动。
裕王点头道:“是啊,择日不如撞日,徐佐领也是爽快之人,何必拘泥?”
按照大魏礼法,徐锐并非杨家亲子,只需祭拜,不必守灵,是以裕王才会跟着劝说。
徐锐见二位王爷诚挚相邀,几人又都年龄相仿,脾气相投,心中已经有了倾向,只是顾念着想要送杨渭元最后一程,才迟迟没有点头。
梁同芳怕他真的当众拒绝两位王爷,反倒得罪了人,连忙捅了捅他的后腰,小声劝道:“小侯爷,大帅又不是今日下葬,若想送他有的是机会,你就答应了吧。”
徐锐微微一愣,心想也是,自己之前已经说了“何处不可祭拜?”现在一再拒绝反倒显得做作,大有沽名钓誉之嫌,还不如爽快答应下来。
想到这里,他终于点了点头:“好吧,二位王爷还有黄兄盛情相邀,在下感激不尽,哪敢不从?请王爷说个去处,咱们现在便动身如何?”
“好!”
肃王一把扶起跪在雪中的徐锐,帮他掸去身上的积雪,大笑道:“徐兄可是有福之人,今日刚好有个地方精彩绝伦,不去都不行!”
说着,肃王回头望向裕王和黄正元,二人立刻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地方,顿时大笑起来。
“肃王爷说得是,那个地方可是非徐兄这等才俊不得入内呢。”
黄正元冲徐锐眨了眨眼睛,神秘地说。
裕王也面带笑意地点了点头:“正是,若错过了今日,徐佐领定然追悔莫及!”
“哦?竟有如此之地,那在下倒真要去见识见识。”
徐锐毕竟只有十六岁,见三人说得神秘,猎奇之心大起。
一切说定,两位王爷再加上两位少年英才你一言,我一句相谈甚欢,春风得意地走出了杨府,好像相交多年的老友一般。
一众宾客一直将众人送到门口,直到四人的身影消失不见,还不时有人叹息不已,恨自己没能成为四位风流人物中的一员。
而杨家母子就像风中的柳絮,再没人朝他们看上一眼。
杨渭元夫妻不和,三个儿子都不成器,门生故旧们本就和这对母子不太对路,此番前来吊唁也是顾念着最后的一缕香火情。
现在杨夫人与徐锐闹翻,徐锐又深受两位王爷赏识,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若是继续与杨家母子亲厚,不是平白无故惹人记恨么?
风向从来都是如此善变,世态从来都是如此炎凉。
任杨夫人如何挽留,那些从前想方设法巴结自己的人还是告了个罪,匆匆离开,反倒是梁同芳几人留了下来。
杨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她再也受不了讥讽的目光,和躲瘟神一般的态度,离开灵堂,转入后宅。
没多久,后宅里便传来“叮铃咣当”的声音,似是有人正拼命砸着碗碟。
到了中午,两位王爷拜访杨家的事情渐渐传开,有了领头的,那些还犹豫不定的六部高官、京中各营都开始陆续到府祭奠杨渭元,便是久不问世事的五军都督府左大都督洪广利也派了人来。
本已绝望的杨夫人顿时大喜,立刻把争取爵位的主意打到了这些人身上。
可没想到这些人都和二位王爷一般,上完香之后便提出要见见徐锐,得知徐锐已被二位王爷请走,便立刻大失所望,头也不回地离开。
更可恨的是,这些离开的人同时带走的,还有徐锐雪中守灵,二王相邀的佳话。
青年才俊忠肝义胆本就是最吸引人的桥段,更何况这些事就发生在自己身边,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徐锐的名字和事迹开始走出官场,来到民间。
只是苦了杨家那些易碎的陈设,自打杨夫人再遭羞辱,杨家后便院鸡飞狗跳,能砸的东西没有一样幸免,下人们更是无不心惊胆战,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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