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刻面对父 面对父皇的问询只能微微抿起嘴唇,沉默相对。
李二陛下眉梢猛地一跳。
自己女儿什么样的脾性他自然心知肚明,别看长乐平素知书达礼、温柔贤惠,但却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极有主见,旁人很难使其改变心意。性格有些内向,一般甚少当面驳斥别人的意见,似眼下这般抿着唇儿垂头不语,已经是强烈反对的表现。
那个混账棒槌到底给长乐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使得长乐甘愿放弃下半生的幸福,没名没分的跟着他厮混
强压着心中怒火,冷声道:“你素来是最让为父放心的那一个,为何如今在终身大事却又这般糊涂?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焉能由得你自己挑三拣四?况且,所谓的喜欢也要顾及一生幸福,似你这般泥足深陷,实在是愚蠢至极!”
长乐公主咬住嘴唇,垂首一声不吭,俏脸有些发白。
自从记事起,无论母后亦或父皇从未用这般严厉的语气态度对待她,这让她心中惶恐惊惧,却也激发了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逆反心理。
李二陛下有些遏制不住怒火了,他最是见不得有人在面前这般以沉默来对抗,在他看来你若是不同意哪怕反驳也好啊,如此蒸不熟、煮不烂,是在令人恼火!
语气愈发激烈:“以往是朕对你太过溺爱,什么都由着你,但这回你没有反对的余地,只需等着朕为你相看一个如意郎君,择选吉日成婚下嫁即可。”
晋阳公主担忧的看看姐姐,又看看脸色铁青的父皇,心中忐忑,不敢插话。
长乐公主终于不再沉默,抬起螓首,目光湛然,轻声道:“父皇这回想将女儿嫁给谁呢?山东世家?还是江南士族?总不会是关陇门阀了。”
当初你们让我下嫁长孙冲,我便嫁了。一个女人最是憧憬男女恩爱的年纪里遭受的却是极致的羞辱与悲凉,如今好不容易逃脱樊笼,你还要将我送出去作为政治联姻的筹码么?
晋阳公主吓了一跳,姐姐这是疯了不成?居然这般生硬的质疑父皇
侧头去看,果然父皇面色涨红,须发戟张,赶紧揽住父皇的胳膊,轻声细语道:“长孙冲苛待于姐姐,必然使得姐姐心中充满畏惧,唯恐再婚亦是所托非人父皇也不必限于求亲者,长安内外的好人家都应该好生甄选,选出良人之后再做打算不迟。”
李二陛下一听,果然怒气稍减。
之所以对长乐这般溺爱,除去真心喜爱之外,更有因为当初与关陇联姻而导致其婚姻不幸之愧疚。听了兕子提及长乐对婚姻充满恐惧,心中深以为然。
深吸一口气,李二陛下颔首道:“兕子之言有理,为父定会好生甄选良人。”
气氛到了这里,之前的天伦恩爱荡然无存,长乐与晋阳自然告辞退出
回去寝宫,长乐将侍女斥退,看着妹妹秀美无匹的小脸儿埋怨道:“你出得什么馊主意?万一父皇选定了,难道我真的嫁过去?”
以李二陛下的脾气,一旦人选定下,她若再不下嫁,决计是不行的,因此再无回旋之余地。
晋阳公主揽住她的胳膊,娇小的身子靠在她身上,小声笑道:“这事怎么能让姐姐自己扛着呢?总不能让姐夫只占便宜不出力呀!父皇选定了谁,让姐夫暗中出手就好,威胁也好,恐吓也罢,实在不行干脆打断腿嘿嘿!当初父皇欲给我定亲,便是姐夫串通了孙道长蒙骗父皇,那人鬼主意多着呢,定能办妥。”
长乐公主无语扶额。
她之所以当面顶撞父皇,就是想要把抗婚的责任揽下来,而不是让房俊出手,从而激怒父皇。如今父皇正剪除东宫羽翼,房俊首当其冲,兵权都被虢夺了,若再因自己的婚事招致父皇暴怒,处境会愈发艰难。
然而兕子自作主张插嘴,却已无可更改。
再者,她也对兕子与房俊之间的关系颇为头疼。对于房俊她还是信任的,相信他对兕子并无任何非分之想,可问题在于兕子对房俊的感情却早已超越了寻常关系,豆蔻年华情窦初生,房俊又是那般才慌横溢惊才绝艳,倒也难免
只是随着兕子年岁渐长,这份情感到底会何去何从?
毕竟以兕子对房俊毫无设防之态度,但凡房俊起了一顶点的歪心思,想必是不会拒绝的想到这里,长乐公主便忍不住牙根痒痒,恨不得将那个撩拨她们姊妹的家伙狠狠的咬一口。